如今杨家坝没人不认得舒抚,更不要说周氏还在舒抚家做事,平日里她家里的人时常听到周氏提到舒抚,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周氏家的人都对舒抚印象深刻,见到她上门,大周氏很是热情,又是拿凳子,又是倒茶水的,还把几个小孩打发到外面去,说是不要吵到客人。
大周氏有些拘谨,在她眼里,舒抚就是他们家的大贵人。
他们家穷,儿媳妇能在村子里就找到活干,还是做惯的农活,工钱也高,这些都要感谢舒抚能给机会。
看出大周氏的拘束,舒抚端起瓷碗喝了口大叶茶,这大叶茶是杨家坝每家都会备的,清热下火,茶叶是自家种的,几乎每家都会在菜园子里栽一棵茶树。
入口奇苦,茶味很淡,喝了一口,苦劲能留好久。
有条件的待客时会加点糖,但周氏他们家实在没这个条件。
舒抚只在舒明义家喝过这个茶水。
艰难咽下苦涩的茶水,舒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扭曲,笑得自然。
“大娘,周嫂子不在,跟你说也是一样的,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周嫂子愿不愿意到我们家做长工,就是做地里的活,不过我们家现在也有二三十亩田地,她一个人做可能会累点,我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她回来你问问她干不干?”
大周氏没想到这么一个大馅饼就掉到了自家里,一个月一两银子!就是扛大包的都未必有这个数,听说在镇上的茶楼里做账房先生一个月也都才一两银子,店小二更是一个月才几百文。
大周氏完全没犹豫,猛点头,答道:“她愿意!她愿意!什么时候上工哪,东家?”
就怕回复迟了不要他们家儿媳妇。
他们家当初没银子,买的都是不好的地,每年活不少,但收成却勉强能糊口,有时候甚至糊口都成问题。
前几回儿媳妇去舒抚家干了活,他们家才终于吃了几顿干点的稀饭。
这一两一个月已经足够他们家嚼用,还能剩下的。
“不急,这事大娘问问周嫂子,她愿意的话明日直接到我们家去就成。”
大周氏又是一顿猛点头,直应“好”。
舒抚把碗里的茶水喝完,便跟大周氏告辞。
他们家的小孩就在院子外边的地上玩耍,见舒抚出来都偷偷地看她。
胆怯又带着些好奇。
他们身上的衣裳虽然都打了补丁,但身上没有脏污,就连指甲缝也干干净净的,就是一个个都瘦得皮包骨,两颊没有一点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肉感。
舒抚忍不住对他们露出笑容,摸了摸荷包,只有几枚铜板。
出门时应该带几块饴糖的。
***
第二日周氏一大早就到了,一见到舒抚差点没跪在地上。
舒抚想到她家里那些孩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世上真是没有最不容易的人,只有更不容易的人。
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周氏跟舒抚谢了又谢才去了地里。
今日要给土豆地拔草。
有了周氏的加入,舒抚和小圆的事确实少了很多,两人终于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连吃饭都赶着了。
某日,舒抚和小圆正在吃晌午,好些日子没在家里吃过晌午的卜安易回来了。
还给舒抚带了同源分给她的银子,一个月,总共分得了一百多两银子!
舒抚看到卜安易手里的荷包时才发觉已经到了拿分红的时候。
一百六十九两银子,都是她一个月起早摸黑、冒着险去撒的网,卜安易每日往返一个时辰换来的成果。
但她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酒楼里的菜价邓掌柜虽然跟她说过,但她没刻意去记,不过好像也没多贵吧?
卜安易告诉她:“邓掌柜说因为喜欢吃鱼的客人越来越多,他适量提了提价钱,毕竟捉鱼是要冒着丢命的可能去捉的,得来不易。还有件事,他想让我们多拉点鱼过去,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物以稀为贵,每日都有人没吃到,大家才会更想吃。”
而且他不想姐姐太累了,要不是知道劝不住,他是不想让姐姐每日摸黑去撒网的。
卞宽说的没错,等他有足够的能力,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舒抚把大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桌子上数了又数,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怪不得就算商人地位低也有那么多人做生意,这来银子的速度可比种田来得快得多了。
不过,卜安易这孩子才这么大点就知道搞“饥饿营销”这套,看来还挺有商业头脑的,他家里真的是将军,而不是皇商之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舒小抚:但我是不会放弃种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