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长势惊人,几乎是一日一个样,不到十日就已经长满白色的毛发,会在笼子爬来爬去了,就是长得没那么强壮的两只还有些踉跄。
确认母兔不会再吃兔崽子后,小圆没再一日到晚都盯着它们看,但每日还是花费大半心思在它们身上,往笼子里垫了干净的棉布,母兔没吃完的草脏了及时清干净,粑粑更是收拾得勤快,连带着隔壁笼子里的兔子也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
牛圈一直都是一日一清,清出来的粪便都暂时堆在院子外的角落里,用大块的棉麻布盖着,等攒到一定量再挑去地里用。
仅靠这十几只兔子和一头老黄牛的粪便自然是不够家里的地用的,舒抚只能硬着头皮把家里茅坑里的也都挑去浇地。
其实也还是不够,但在这个只有农家肥的时代,家家都缺肥料,要花银子买都不好使,她就只好先紧着几块不怎么肥沃的地。
至于之前考虑过的养猪问题,也只能等她把手上的事忙完了再说,她是准备多养几头的,到时候又要花费不少功夫。
目前她们还没那么多精力。
等八只兔崽子慢慢会蹦会跳的时候,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到小腿肚高。
有些育苗早的,已经把田整好,开始插秧。
晚点的也都开始整田。
村里有牛的人家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全人力犁田,有些连犁耙都没有,直接用锄头挖田,然后放水浸透再用锄头和泥。
舒抚家有牛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就有人打起了她们家老黄牛的主意。
当然,敢有这个想法的都是自认跟舒抚关系还可以的人,且他们都不是自己直接上门,而是先去找舒明义当中间人。
两家走得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自己上门去借不一定能成,请舒明义帮这个忙的话,舒抚说不定会看在他面子上答应借牛。
有了舒明义出面,舒抚答应可以借牛,她是不想的,但谁让自己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呢。
只是她也有条件,除了要把牛喂饱外,一日还要五文的赁金,这其实就是意思一下,一头牛一日能犁几亩地,人工挖的话不定要几日呢。
还有就是要等她们家先用。
来借牛的人自然是连连答应,这些条件在他们看来都是应该的,有个实诚的人还问舒抚这赁金是不是少了点。
他这么一问,舒抚没加赁金,还说先借给他们家。
村里其他没牛或者没借到牛的人,收到消息后也想来跟舒抚借牛,但第一回就来了好几户人家,轮完他们都不知道要好久。
舒抚实话实说,来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没纠缠,主要是也没那个胆纠缠。
……
“哎哟,东家,你等会。”
舒抚弯着腰,一手拿着把秧苗,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根秧苗,正试图栽进泥里,就被离她不远的何氏给喊住了。
“你看我,要这样,差不多到这个位置,这个插秧也是有讲究的,深了不行,后头放水进来会淹掉很多,那样秧苗长得慢,浅了不抓泥,还容易顺水漂走。还有啊,像你手里这样没怎么分苗的要多栽两根,不然也会影响收成,插到田里的秧苗也不能歪过来倒过去的。”
何氏把要注意的问题告诉舒抚,同时手里也在给她示范,“唰唰”地插了几株秧苗后,她又说:“你看这,秧苗跟秧苗之间,也要间隔差不多,不能有些密有些稀,这些都会影响收成的。”
“东家肯定第一回插秧吧?以后熟手了就好。”那边的周氏手里的动作更快,舒抚还没看清她怎么把秧苗插进泥里的,另一株秧苗又已经插到田里,一株株秧苗又直又整齐,关键是她眼睛是看着她们这边的。
果然是行行出状元吗?
这是熟能生巧?还是天赋加成?
何氏:“她那是手脚麻利,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嫂子跟你说,论插秧这村里还没几个人能干得过她,你这二十文一日请她来可不亏。”
周氏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她:“照你这话,请你岂不是亏了?”
本来舒抚还没想笑的,但让周氏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出声。
“哎!你这人好不识好歹,我这给你说好话呢,你就这么挤兑我?”
“是是是,知道你好了,可你那话不就这意思吗?小抚是吧?”
正默默听着她们斗嘴的舒抚:“?”
怎么扯到她这里来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学插秧,顺便看看热闹的。
端水.舒抚.大师:“都好,都好,不然我也不会几回都是找你们来了,我还要感谢你们百忙里抽空来帮忙呢。”
方才还爽朗大笑的周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是拿银子做事。”
何氏附和:“就是就是。”
插秧都是她们做惯的活,这做一日就能拿二十文,午时日头大的时候还可以在屋里歇歇再来,村里不知多少人眼红她们呢?
插秧这活看着轻巧,但要一直弯着腰,久了腰酸背疼免不了。
一个早上过去,舒抚只觉得腰背没了知觉,看着田里有模有样、还算整齐的的秧苗,心里才有了些许安慰。
视线移到卜安易那片田的时候,她心情更愉悦了。
看来没人是万能的,比如插秧这事。
再转头去找卜安易,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估计是怕被她笑话。
哼,她是这样的人吗?
“小姐,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