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下了本钱的权贵群体,面对持续低迷的棉布行情,一个个心生怒火,然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秦卿,魏伴伴,你们舍得来见朕了?”
天启皇帝负手而立,瞅着走来的秦兴宗、魏忠贤说道:“这才过去多大一会儿,秦卿就解决问题了?”
秦兴宗笑道:“陛下,解决问题,只怕还要等上几日,臣此次进宫,特来向陛下请罪的。
臣未能在规定时间,筹集朝廷需要的七十万匹棉布,但若是能向后延迟三日,却能筹集一百万匹棉布。
请陛下治罪!”
“等等!”
天启皇帝觉得自己不会了,伸手指着秦兴宗说道:“秦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岂止是天启皇帝不会了,站在一旁的魏忠贤,那也是惊愕地瞅着秦兴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陛下,容罪臣细细道来。”
秦兴宗拿着象牙扇,轻敲着手掌,笑道:“先前受内阁泄露消息一事,导致京城的一些人,提前知晓,辽东缺少棉布供应。
他们那时的心态,就是在心里确定朝廷,不会叫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辽东,因为一些事情而出现乱子。”
“没错,秦卿说的这些,朕也都想到了。”
天启皇帝点点头表示认可道。
“可是,先前秦卿非但不打压棉布价格,却帮助这帮该死的蛀虫,推动棉布价格上涨,但最后又出现回落,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天启皇帝不解地瞅着秦兴宗。
秦兴宗笑道:“陛下,罪臣做的那些手段,魏老哥都派人递给您了,不过陛下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这就是一次短期的期货置换,朝廷需要棉布,以稳定辽东局势,但银子却只有那么多。
然京城的那帮蛀虫,需要朝廷的需要,来从中大捞特捞,如此就导致了,需求大于供应的短暂局面。”
“短期的期货置换?”
天启皇帝听到新词汇,皱眉不解地看向秦兴宗,说道:“秦卿,你说的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秦兴宗走上前,在天启皇帝不解的注视下,拿起茶盏说道:“陛下,简单些来说,就是现在的半盏茶,是当初棉布行的情况。
也就是需求大于供应。”
天启皇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秦兴宗,准备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魏忠贤、王体乾他们,相视一眼,随后又面露古怪地看向秦兴宗。
秦兴宗将手里的象牙扇,别在腰间,顺手抄起茶壶,开始向茶盏里倒水:“那么臣散布利好的消息,是不是会叫那帮蛀虫,觉得先前自己被骗了。
辽东所需要的棉布,远比他们所打探到的数量要多,尤其是热闹非凡的棉布行,更扩大了他们内心的贪婪。
陛下,那您觉得这样一来,他们会选择就此停手吗?”
瞅着快要倒满的茶盏,天启皇帝眼前一亮道:“不会,而且他们会继续遣派人手,到各地去收购棉布。”
“没错!”
秦兴宗继续倒着水,“这样一来的话,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在天启皇帝他们的注视下,秦兴宗所拿的茶盏,因为茶壶所带的水过多,而不断地溢出来。
溢出来的水,叫地面湿了一大片,可没人出言呵斥秦兴宗,竟敢当着天子的面,做这些事情。
天启皇帝瞪大眼睛,这一刻,先前许多不解的事情,明白了不少。
随后,秦兴宗将茶盏上的茶壶拿走,茶盏里的水停止溢出,然后紧接着,秦兴宗又不断倾斜茶盏,里面的水持续向外溢出!
“这……”
魏忠贤、王体乾他们,瞪大眼睛,心里充满了震惊,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哈哈!秦卿,真乃我大明栋梁之才啊!”
天启皇帝抚掌大笑道:“朕明白了,朕全明白了,秦卿,此前连同朕在内,全都被你给骗了啊,哈哈……”
秦兴宗放下手里的茶盏,垂首一礼道:“陛下,罪臣可什么都没说,不过罪臣这一次,可是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什么?!”
天启皇帝震惊地看向秦兴宗,“赚了几十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啊,秦卿,你手里能有那么多棉布?
真要这样的话,那你当初这般费尽……”
可说到一半的时候,天启皇帝把嘴闭上了,他此刻已经想到,秦兴宗为何会这么费力做这些了。
秦兴宗淡笑道:“陛下,不费尽心思这么搞,如何用户部调拨的那点银子,就能筹集一百万匹棉布?
再者那上涨的棉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跌到谷底吗?
刨除与陛下的承诺外,剩下的那点银子,也就是臣帮着出动的厂卫,还有魏老哥他们,赚了点辛苦钱罢了。
毕竟这段时间,可把他们折腾得不轻啊。”
银子到了一定的数目,那就是个数字,秦兴宗缺的可不是银子,他缺的是天启皇帝的关注,缺的是江湖上的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