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八楼,陆冽随意指了指802的门,扬了下巴,示意周朝朝上去敲。
周朝朝会意,走上前去拍了几下门,没人应,她又加重手下力量敲了几下,然后将耳朵贴过去听。
里面有了动静,是拖鞋趿拉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门被打开,一个皮肤蜡黄的中年妇女探出个头,蓬头垢面,见到周朝朝和陆冽时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她声音很沙哑,问:“找谁?”
周朝朝亮出警官证,表明来意:“我们是警察,找白文雯了解一下情况。”
那妇女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随即就要将门摔上。
陆冽眼疾手快,站在周朝朝身后,伸手抵住,手下稍微用力,那人挡不住,门被推开,
那妇女火气上来了,指着周朝朝破口大骂,陆冽面色渐冷,将周朝朝拉到背后,站在那妇女面前,目光露狠,语气也不客气得很:“白文雯呢?”
他气势威严,那妇女嚣张的火焰也熄灭下去,也不骂了,放软语气问:“你们找我女儿干嘛?”
“你女婿死了,我们不找她找谁?”
白文雯母亲面露惊诧,不可置信问道:“死了?你们谁啊,话可不能乱说啊!”
陆冽疑惑:“你不知道?”
白文雯母亲扯着嗓子:“我知道什么?”
陆冽不打算和她废话,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白文雯人呢?”
他问话之际,周朝朝目光在房中四处打量。
房子采光不好东西又多,昏暗褊狭,看起来乱糟糟的,处于顶楼,墙体泛黄,天花板上还有因下雨透进来的水痕。
看家中摆设,白文雯娘家家庭条件很差。
她又朝脚下看去,玄关处的鞋架旁摆着一双高跟鞋,很新,估计是白文雯的。
周朝朝蹲下去,仔细看了眼鞋,CL红底鞋,价格不菲。
她多看了几眼,站起身来之时,卧室里走出个女人。
五官标致,长发披肩,身姿窈窕,脸上妆容精致,是个美人,也难怪陈盛强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白文雯穿戴整齐,看样子是准备出门,陆冽打量了她片刻,说:“昨天和你联系过的,让你去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去?”
白文雯愣了下,说道:“我正打算去。”
陆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如墨眉峰皱起。
白文雯母亲显然还未从何文辉已死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她愣了好几分钟,才口齿颤抖着问白文雯:“小雯,文辉他……是真的?”
白文雯将白母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妈,我回来再和你说。”
她说完看向陆冽和周朝朝:“我们去外面说吧。”
月华小区附近找了个咖啡店,要了个靠窗的座位,陆冽和周朝朝并排而坐,白文雯在对面。
她低头,双眸通红,哭得情真意切。
陆冽神色淡漠,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扔到桌上,语气不耐:“擦擦吧。”
白文雯伸手拿起来,低头擦眼泪擤鼻涕,好半天才将那团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巾放在桌上。
陆冽也不打算听她继续哭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和何文辉结婚多少年了?”
白文雯哽咽:“三四年。”
“感情怎么样?”
“我们感情非常好。”
白文雯说到此处时,周朝朝想到出门前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觉得奇怪。
她不认为,一个女人,自己深爱的男人刚刚才死,还有心思打扮得如此精致美丽。
看那样子不像是要去刑侦队做笔录,倒想是出门约会的。
陆冽直勾勾盯住她:“何文辉死前,你们曾经有过一次争吵?”
白文雯依旧哀伤,还是点头,声音颤抖:“是,”回答完还补充了一句,“他还动了手,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我气不过回了娘家。”
陆冽身体前倾,语气疑惑:“那为什么何川辉和你邻居都说你是出去旅游去了?”
“旅游?”白文雯停顿,“我……没说过,应该是我老公说的,估计是他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吵架了。”
“何文辉去世的消息,你没告诉你妈?”陆冽声冷,加重语气。
白文雯犹豫,摇头,擦掉落下的泪:“没。”
“为什么没告诉?”
“我怕老人家担心。”
“怕老人家担心,他人都死了还担心什么?你们家是打算后事都不给他办啊?”他不客气。
白文雯手指骤紧,又说:“我妈身体不好,我怕她听到消息受不住,所以没告诉她。”
陆冽语气凌厉:“现在她知道了,你不担心她受不住了?”
白文雯快速眨了几次眼,伸出左手擦了擦嘴,又放下,右手手指摩挲着桌面。
小动作不断。
周朝朝看着,心里有了答案。
她心虚了。
沉默了几秒,她又抬起头来:“始终是要知道的,你们说出来比我说出来更好。”
周朝朝看着她,视线清冷,终于开了口,问她:“白小姐,何文辉的爬宠店,生意怎么样?”
陆冽气势迫人,白文雯有些害怕,但周朝朝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和煦了很多。
白文雯稍微放松下来,多说了些:“反正挣不到钱!他当年想开个宠物店,我觉得挺好,卖些猫狗还挺挣钱,结果他非要开爬宠店,说他从小就喜欢养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兴趣,可是爬宠毕竟还是小众,哪有那么多人养啊!开到现在,钱都快亏完了他也舍不得关掉。”
她语气里有浓浓抱怨意味。
话音落下,周朝朝小心翼翼看了眼陆冽,陆冽冷峻面容上有了些情绪,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
周朝朝得到肯定,清了清嗓子,继续 :“你在黄金店当销售,工资怎么样?”
“工资……”白文雯苦笑,“看业绩,业绩好就五六千七八千,业绩不好就拿底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