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楠回过身来,看着周老三说:“师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很不舒服,跳进坟坑是咱憋宝……不,是你们憋宝人的大忌,但是,你也不是纯心想进去呀,你不是为了救我吗,谁也不能说你什么,就是师父在这里他也不能批评你的。”
周老三知道师哥黄亚楠是绝顶聪明的人,自己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黄亚楠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也有一些感慨,说:“师弟,山东宁津这片地界是师父带我们来的最多的地方,那时我们都好年青啊。现在都老了喽。”
“师哥,你现在信憋宝了吗?”这句话其实在周老三用他的方式打开老坟后,就想问黄亚楠。
黄亚楠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遥远的天际说:“信了。只是这个信字对我来说,来的真的是有点太迟了。”
周老三静静的听着。
“就在你打开坟后,我当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什么事呀,都要好好的一直坚持,不能因为一时的没有结果而放弃,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最大的弱点就是急功近利,什么都想得到,想用最快的方式得到,可是到最后呢,轮到了做小偷的下场。这就是偷,和大街上掏包的贼没什么区别。”黄亚楠说到激动之时,还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白马并不关注他们的聊天,还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前走。胶皮轮胎在平坦的土路上滚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样的话我从没有和别人说过,今天这是第一次。离开师父后,我做过生意,当过苦工,任过保镖,导过古董,现在又进入了盗墓的行列。曾有人说过,如果用十年的时间,用心去做一个行业,那在这个行业里一定是最拿手的状元。你现在是状元,而我不是,我也成不了状元了。”现在黄亚楠已经不顾马车驶向何方了,而是和周老三对坐着,说的是滔滔不绝慷慨激昂。
“师哥呀,其实我们一同学艺,你比我聪明呀,你要是好好学比我成手的早呀,是呀,你说的对,你是太心急了。师父知道你比我聪明,他其实真的很器重你。”周老三望着黄亚楠说。
黄亚楠的眼里有些湿润,抹了一把脸说:“当初我还要杀你,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没有告诉师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如果师父当初知道了,他不会留我到现在的,我也知道师父对我很好,可是我,对不起他呀……”黄亚楠说完这句话,把头转向了别处。
“唉,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说这些干啥呀,心里发酸……”黄亚楠说着话,双坐回了他赶车的位置,拿衣袖擦着眼睛。
周老三刚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也是听的心里有些酸楚,以前的陈年旧事都翻了上来。马车拐了一个弯儿,爬了一个坡儿,又经过一片荒草地。这让几个月前的疑问又在周老三的心里升起来,他望着随风摆动的荒草,说:“师哥,我想问你,是不是我在八里庄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到了,并跟上了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