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听周老三这样讲,有些惊慌的向着周围看着,然后抓住周老三的胳膊说:“叔呀,你怎么不找找呀,是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呀,你说话呀?”
周老三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荷花抓住周老三胳膊的手,无力的松开了,她的心象被掏空了一样,漫无边际的走在荒草地上,脚下的大地象棉花一样的软。荷花没有走出多远,全身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虽然和小青子没有说过太多的话,更没有海誓山盟,可是这个来自南方的清秀少年,却深深的印进了荷花的少女心扉。所以,当她听到小青子出事后,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痛楚。
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在荷花的脸上流下,滚落进了大地上那道深深的裂痕里。就在泪珠跌进尘埃的瞬间,荷花无意看到在一尺来深的裂痕中,有一片黑布片在随风摆动。荷花忙伸手拿了起来,然后向着远处的周老三挥手,让他赶快过来。
周老三听到荷花的喊声,忙飞快的跑了过来,他把荷花手里的黑布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问:“孩子,你,你这是在哪里看到的?”
荷花用手指着地上的裂痕说:“就是这里。”
周老三象疯了一样,蹲在地上猛扒着里面的黄土,直到他的双手都渗出了鲜血,也没有找到一丝小青子的痕迹。荷花和周老三都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们都彻底的绝望了。
中午王长友要请周老三喝酒,周老三给谢绝了。上路的时候王长友给周老三带上了几个馒头,他说这是今年刚打下的小麦做的,让他路上饿了吃,以后再来此地一定要来家里住。王长友和家人一直把周老三送出村子,担心的望着周老三走远。
似火的娇阳烘烤着大地,周老三身心疲惫地走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瘦小的身影子随着他松散的步子,在黄土地上向前移动着。田野里的小麦都收割完了,在成片的麦茬地里嫩绿的玉米苗又冒出来,时间不会太久,这片大平原又将被成块的绿色所覆盖。周老三的目光茫然,此时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象丢掉了魂魄,毫无目标的在土路上一直走下去。
夕阳西下,周老三还在土路上往前走着。
月光朦胧,周老三依然疲惫的行进在土路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几个白天和黑夜的转换周老三已经记不清了。一阵急密的雨点,让周老三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茫茫荒原,没有了庄稼和村庄,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雨猛烈的抽打在他的脸上,冰冷的雨水让周老三想起了自己今后的归宿。是啊,自己今后怎么办呢,回湖南龙江,可是回去又怎么向小青子的父母交待呢。想到这里,周老三的心里又一阵的发酸。他抬头定睛,想看清远方确定一下方位,可是怎么也看不清,而是越来越模糊,随之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在周老三倒地的瞬间,他的耳朵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听到了有脚步声向着他走来。
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步履蹒跚的走在风雨中的荒原上,他的脚步正慢慢向着周老三逼近。乞丐走路一瘸一拐,好象是得了什么重病,嘴里不停的**着。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挡住了半只脸。露在外面的半只脸毫无血色,在阴郁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当他看到倒在雨水中的周老三后,他的半只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猛的冲了过来,由于路边他滑倒在了地上,他来不及站起,在泥水中飞快的爬到了周老三的身边。
乞丐摇晃了一下周老三,周老三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的反应。乞丐看周老三一动不动,便伸出手在周老三的身上摸索起来。他在周老三的身上只摸出了一些被雨衣泡透的馒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找到。很显然乞丐对吃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想从周老三的身上想找到另外一个,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乞丐把周老三的身体从地上翻过来,撕开了他前胸的衣服,周老三的胸口对着阴沉的天空,冰凉的雨水抽打在他胸口滚烫的皮肤上。乞丐伸出右手,在地上的泥水里涮了涮,用食指在周老三的前胸上,画了一个方型,然后张开五指狠狠的按在了前胸口上。乞丐嘿嘿的阴笑起来,他长长的指甲已经扎进了周老三的皮肤,并有血渗出来。乞丐激动的张开了嘴,满的黄牙里出外进,冒着腥臭气的口水往外流淌着,充血通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周老三的胸口。
就在乞丐想要用进全力,把五个手指抓进周老三的胸膛的时候,远处的土路上,传来了一串悦耳清脆的铜铃声。这铃声对乞丐来说,就象在他耳边忽然炸响了一颗闷雷,他吓的忙把手缩回来,惊慌的四外观望,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荒原深走了。
周老三前胸深深的五个指甲印,血还再往外渗着。周老三在昏迷中任凭雨水狠狠的抽打,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在荒原上悠扬回荡,周老三的手指随着由远而近的铃声轻轻弹动了一下。
荷花如百灵般甜美的嗓子哑了,红肿的喝不进一滴水。看到女儿病成这个样子,王长友两口子也倍受煎熬。荷花在发烧昏迷时,嘴里一直叫着小青子的名字。王长友读懂了女儿的心思,赶着马车自己去了两趟几里地外的荒草地,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能找回女儿丢掉的那颗心,可是每次都是失落的回来。
在高烧了三天后,荷花还是醒过来了,但是比平时沉默了好多。由于她的生病,乡广播站的广播已经停播好几天了,为了广播的事副乡长还专门来看望了病中的荷花。所以荷花刚刚见好,就来到乡政府广播站,用她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录制节目。派出所的老马很心疼带病坚持工作的荷花,还特意给荷送来了两瓶雪梨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