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可不知道,上房和大房那边,已经开始盘算着抢走宁宁的链子了。
苏彬这边煎了药,一大罐。
李爷爷说,有这些药,宁宁就能够退烧了。
如果烧再不退,他们再想办法去医院。
此时宁宁烧得小脸通红。
嘴里呼呼地,喊着“爸爸,妈妈。”
再仔细听,还有“哥哥。”
张月莲眼圈发红,“宁宁的烧怎么还不退。”
去他五伯那里拿了退烧药,烧却还没下去。
她道:“二田,咱得送宁宁去医院。”
苏二田搓了搓手,“我再去娘那边问问。”
张月莲却并不抱任何希望。
宁宁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她怎么可能会拿钱。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可她手里头一分钱也没有。
“娘,先把药给宁宁喂下去吧,明天再不退烧,咱就去医院。”苏彬已经拿着药进了屋。
屋子里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
他知道,爹就算再去上房那边要钱,也一样要不到钱。
旁边苏二田道:“实在不行,咱……把链子卖了吧?”
那链子值钱,卖了就有能给宁宁治病了。
苏二田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忐忑,心里没底。
知道妻子不会同意。
张月莲猛地抬头,“苏二田,你要卖了这链子?”她气得眼里全是泪,“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会对我娘俩好,你说过……会……”当亲生的。
现在却动了链子的主意。
那是宁宁她亲爹给她的,这东西不到山穷水尽,绝对不能卖了。
苏二田:“这不是,没办法了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宁宁被烧死吗?链子没了,咱可以想办法再赎回来,孩子要是没了……”
张月莲自然知道。
但她心里不甘心,难道真的到了要卖掉链子的时候了吗?
只要上房那边肯给钱,宁宁就有救了。
张月莲心酸极了,眼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苏二田吓坏了:“月莲,我……我再不说这话了,这钱……我会想办法的。”
他再不说卖掉链子这样的话了。
链子是妻子是宝贝,是碰不得,说不得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宁宁亲爹的。
苏彬也知道,宁宁的那条链子,是极宝贝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宁宁的链子是不能卖的。
“爹,明天我跟着汲祥去山上看看。”
汲祥极会打猎,这是他知道的。
虽然汲祥只有八岁,那一手弹弓玩得出神入化,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打到东西,但是每次他跟着过去,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总能给家里拿点肉回来,虽然每次的肉能被二房吃到嘴里的,只是一点边角料。
但那是肉,总比每天喝玉米糊糊好。
宁宁生病,得补。
他又拿出了那十个板粟。
板粟已经被他烤熟了,他道:“这板粟,等宁宁醒了,就喂给她吃。”
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说不定病能早点好。
张月莲这一夜,没再理苏二田。
苏二田心里知道她在气什么,哄了半宿,张月莲的气也没消。
……
苏宁宁被灌了药汤后,发了汗,高烧果然就退了。
“还是李爷爷的药好。”苏彬嘀咕,五伯那里要的退烧药,丁点效果都没有。
苏彬心里越发,想跟李爷爷学本事。
他学到了这本事,以后家里有人生病,就不用着急上火,没有钱上医院而只能干着急了。
宁宁的烧退了,张月莲的心终于放下了。
苏二田也搓着手,说:“终于退烧了,太好了。”
张月莲却只是瞄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苏二田朝她笑了笑,讨好地帮她拿衣服,张月莲却一把拿过衣服,再没给他半个眼神。
苏二田苦楚地笑了笑,这时外面响起了苏老太的吼声:“还在屋里呆着,不上工了!”
苏二田对张月莲道:“我去上工了,你在家歇歇,看着点宁宁,地里的活,我会帮你干着。”
张月莲却不作声,今天她就没想过去上工。
宁宁虽然退烧了,但还昏睡着,她哪还有心情去上工?
家里,也不只有她一个媳妇。
也没见大嫂每天上工,怎么尽盯着她了?
“你媳妇呢?”见张月莲没有出来,苏老太那倒三角眼一瞪。
苏二田:“宁宁病着,月莲要照顾。”
“就一个赔钱货,你可真上心,那又不是……”苏老太张嘴就来,旁边苏老爹咳嗽一声:“瞎说什么?宁宁病了,老二媳妇在家照顾,难道不应该?”
苏老太撇了撇嘴,老爷子都发话了,她还能怎样。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二田,又瞪了一眼二房的方向,懒货!
就知道偷懒!
却自动忽略了,家里最勤快的就是二房夫妻,不管是苏二田,还是张月莲,都是懒惰的人,除了生产地里的活,回家还得洗衣做饭,哪一样少了她?
今天,苏彬没有跟着大家伙一起上工。
地里就那么一些稻穗,村里的孩子多,再多也禁不起孩子的拾。
他去了隔壁的汲家。
汲祥此时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处理自己的弹弓。
汲祥空闲的时候,总会跑去山里。
虽然村里人多,也总会上山,山里的山货也禁不住大家这么采摘,但是汲祥每回去,也总是会有收获。
不是山珍,就是一些野味。
特别是跟着苏彬一起上山的时候,总是不会空手而回。
总是能带回一些野味来。
有一回,宁宁也一定要跟着去,他们就挖到了一株野生三七。
那株三七品相特别好,去药店足足卖了有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