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汀警惕地往车门边缩了缩:“你带我去哪?”
江辻烈瞅她故作防备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慌什么,昨晚不是还跟狐朋狗友浪到凌晨吗。”
“能一样么,那些都是我同学。”
烈小爷明人不说暗话:“我倒是觉得,我比较安全。品学兼优的周同学应该少和那些不良少年走一起。”
周以汀现在可烦别人跟她讲道理,好像她没了父母,谁都能当她家长:“少教育我,你管得着吗?”
“我不是你叔叔吗?”江辻烈趁机反击。
周以汀不客气道:“江辻烈,不要脸得有个限度,我叫你叔叔是那意思吗?”
“哦,那是什么意思?”江辻烈作洗耳恭听状。
周以汀看出他这人是故意挑衅,冷冷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叫你声叔叔,都是你占了我便宜,少装蒜。”
江辻烈敷衍地点点头,打开广播,选了一个音乐台:“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休息会,还有段路要开。”
他的手指刚离开触屏,周以汀马上伸手关了广播:“你到底要把我带哪里去?”
江辻烈再次打开广播,徐徐道:“你这么厉害,我哪里敢卖你。靠一会,省点力气。”
周以汀心塞,跟这个人说话,一会踢铁板,一会打棉花,没意思透了,她转过头瞪他,可人家专心开车,目不斜视,压根没反应。
她不想一个人回到冷冰冰的家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周娇娇同学气鼓鼓地侧过身,面对车窗,闭上眼,干脆眼不见为净。
江辻烈开车很稳,也可能是他这辆车改装过了,总之周以汀坐了一会就睡着了。车子稳稳停下,招牌上缤纷缭绕的灯光落在挡风玻璃上,引导员定睛看了一会,辨认出车牌,匆忙跑到车边。江辻烈降下车窗,在对方开口前,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朝里面偏了偏头。
引导员有些好奇地朝里头看了一眼,但没看清,他立马捂住嘴,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用口型道:“烈小爷,里头的人都到了。”
江辻烈点头,并没打算下车。
车子没熄火,暖气依然开着,广播里的音乐已经被他调低了音量,节目里刘天王唱着恭喜发财,这份欢乐轻轻地缭绕在车厢内,并没有扰人熟梦。副驾驶座的身影缓缓起伏,就算盖着羊绒大衣,依稀能看出她纤弱的线条,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离骨瘦嶙峋就差一口气了,更要命的是还不听话,喜欢跟人对着干,比他小时候还叛逆。
江辻烈垂眸,长睫毛隐去了他眼中的光芒,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无声笑了下,很快又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手机在黑暗中震了下,屏幕瞬间亮起来。
江辻烈赶紧拿起来,朝边上看了一眼,身影没动,依然睡着,他小心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推开车门。
一到外头,刚准备给杜孑宇消息,就看到杜孑宇从门口跑出来。
“我说你干嘛呢,在外头杵着不进去?”
江辻烈把他拉远一点,两人走到门前的空地,他朝车的方向看了眼:“人还睡着,再等一会。”
“啊?”杜孑宇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眯着眼也朝车里头看去,一看吓一跳,“卧槽,你带了个女人?”
杜公子顿时八卦心大涨,豪情万丈。烈小爷母胎单身二十五年,清心寡欲得像从寺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昨儿上香,还特别善良地替他烧了两柱,祈求佛祖保佑阿烈一扫阴霾,车队顺利,再要是能找到个女朋友,开心一点就更好了。
江辻烈摸出一根烟,也不点上,就夹在两指之间,不咸不淡地回道:“周以汀。”
“叫周以汀啊,这名字挺好听的……挺耳熟的……”杜孑宇脸僵了,见鬼似的看着江辻烈,“是那个周以汀?”
江辻烈就等着他这反应,笑着呛到一口冷气,咳了好两声:“还有哪个周以汀,就那个。”
杜孑宇脸一下子垮了,暗骂一句:“卧槽,阴魂不散啊,她大过年的找你干嘛?”
江辻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就着火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轻轻吐出一口烟,烟雾混着空气里的白雾,隐隐遮去他的面庞,只闻他平静的声音:“大过年的能干什么,吃了个饭。”
杜孑宇退后一步,把江辻烈上下打量了番,紧张地问:“你不跟我们吃饭,跟她吃饭?等下,我们不都跟他们算清了吗,她找你吃饭,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辻烈蹙眉:“别乱说话,不管怎么说,她父母确实因我而死。”
杜孑宇板起脸:“放屁,是她爸妈自己不听队里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