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要花钱找人做事，做生不如做熟。都是从前的家仆用起来也更放心些。

古太太眯着眼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记着王氏与她儿媳妇都是手脚利索的，至于她那儿子从前在外院做事，应当也不会太差。只是这田里的活儿都是粗重活计，王氏婆媳能做得来吗？”

“倒也无妨，提前说好能做便做，做不来作罢便是。”说完了正事，古月瑶才从自己背进门的背篓里取出一盒子点心摆到古太太面前，笑道：“这是悦香斋的桂花蜜豆糕，母亲从前最爱吃的点心，母亲尝尝看好不好吃？”

古太太惊喜得眼眉满满都是笑意，嘴里还忍不住嗔怪：“这一份糕点可不便宜，你这孩子浪费这份银钱做甚？”

这桂花蜜豆糕还没吃呢，古太太心里都要甜出蜜来了：要不是自己女儿，哪能这么贴心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糕点？怎么能这么细心注意到她这两日脾胃不好想吃甜食？

“咱家如今且不差这点子银钱哩，只要母亲吃得欢喜，下回到城里我再给您带。”古月瑶将点心盒子打开捧到古太太面前，小巧的木盒里上下两层各摆放着八块散发着淡淡桂花香的糕点，瞧着都叫人忍不住咽口水。

古太太脸上的笑一点儿没淡，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那叫人怀念的混合着桂花与蜜豆的香甜味道顷刻在口腔中散开，也叫古太太没由来地湿了眼角：“悦香斋的糕点果然好吃。”

好吃也只吃了一块，古太太便将盒子推开，道：“难得家里买点心，我略尝尝即可，你拿去分些给姨娘们吃，余下的自己留着吃便是。”

“娘亲放心，我背篓里且有呢。”古月瑶伸手捻起一块又递到古太太唇边：“这盒是专门孝敬娘亲的，姨娘们的也都有，您只管放心吃便是。”

给古太太“喂”了一块糕点后，古月瑶才提着她的背篓笑嘻嘻地跑了，留下古太太对着面前一盒子桂花蜜豆糕，连摇头都是满含笑意的。

***

为了给姨娘们创造机会去请大师，翌日清晨，古月瑶从白玉福地中采了二十个苹果装在背篓里，再用棉布盖上，叫婉君姨娘背上跟她又进城换银子去了。

古月瑶第一回拿苹果出来卖时正逢寒冬腊月，就是大户人家也吃不上多新鲜的蔬菜，更别说这从未见过、味道香甜可口的“奇果”，当时便卖出了一两银子一个的高价。

两筐苹果卖完后，那商行的掌柜倒是想找到人，可古月瑶那是乔装打扮成小后生的模样，从商行出来后又走到无人之处进了白玉福地换好衣裳才出来的，他哪里找得到人？

今儿个掌柜的正在后头忙活，听到前头小伙计来报，说是年前卖奇果的小后生又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点货？撩着袍子就赶紧往前头赶过去。

前边儿商行里，被另一个小伙计拖住的古月瑶听到后头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防备地抬头看向来人，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小兄弟，我是这家商行的掌柜，是这，我想问你还有没有更多这些果子？”商行掌柜笑呵呵地与面前这只露出一双防备的双眼，其余都被一块白布蒙住脸的小后生，压低声音：“只要你愿意把这果子只供我们一家商行，每颗我给你加一钱、不，两钱银子，怎么样？”

要知道寻常乡下人家，省吃俭用一年也未必能存下一两二钱银子，掌柜的瞧这后生穿着打扮也不像富贵人家的孩子，觉得自己给的价钱也十分不错了。

“俺、俺们家就剩这些果子了，俺娘还病着，俺爹叫俺拿来换些银子给娘看大夫，再、再没旁的了…”古月瑶刻意变了下口音，装出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怂样儿，瑟瑟缩缩，演技还不错，至少暂时骗过那掌柜的了。

掌柜的见她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缩头缩脑的想来也不是个撒谎骗人的，心里暗暗叹气，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笑意：“成，那这次我都给你按一两一钱的价格算，往后再有这果子你都拿来我们商行，一准儿给你卖出个好价钱。”

“谢、谢谢掌柜的。”古月瑶连苹果带背篓一起给了商行掌柜的，商行账房没一会儿也将钱结清，将二十几两银子揣进怀里，古月瑶便从商行里出来。

商行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将苹果拿出来放好，给了个眼神给小伙计，小伙计心领神会，悄没声地跟在了古月瑶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却没想到一个拐弯，古月瑶便不见了。

急得小伙计在那几条巷子来来回回转了两圈都没见着人，只见着不知从哪户出来的一个青裙小姑娘出来，却再没见着其他人，最后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商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