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运成领着杨麟坐到他们预留的椅子上。
还没开口,吴家老幺就开口了:“董主任,这个事今天必须要扯清楚。免得有些人总是来找茬,自己闲着就找我们这种大忙人的麻烦。”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有理了。占了我的山田这么久,拿了补助那么久,我没问你要就算不错。”吴家二哥听出老幺是含沙射影,立刻开口反击。
老幺面带怒气:“你说得轻巧。爹不是我一直养的么,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有关心过爹吗?”
二哥针锋相对:“我怎么没有关心?前年爹生病的时候,还不是我拿的钱。”
老幺立刻阴阳怪气:“哎哟,说得你好像拿了很多钱的样子。爹的吃住都不是我负责的?你管了嘛?”
二哥腾地站起来,怒目相视:“你说什么?!”
见他们吵起来,董运成把脸一沉。
他含威带怒地审视着兄弟俩,说道:“你们爹还在,两兄弟又是好久没见,干嘛要搞得像生死仇人一样。我们今儿来就是为了调解你们的山林,大家平心静气的把这件事解决就好。”
吴家二哥的老婆扯了扯他的衣服,二哥坐了下来,仍然怒气冲冲。
老幺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看自己的二哥。
董运成看他们都停下来,看了眼杨麟,示意他接下来记录。
杨麟用笔飞速在信签纸上写了调解的时间:14年3月6日,地点:吴家屋场。还有调解人:董运成,记录人:杨麟。
“我们先从田地说起,你们总共11.3亩田。这个是土地证上的数字,我相信你们早在心里也算了一下,自己想要那块田。就让在外面的二哥先说,看他是什么想法,我们再说话。”董运成话里藏针。
“感谢村里的惦记,那我就先说几句。首先,我承认爹这些年跟到老幺,的确是老幺在管生活。但是老幺对爹是什么样子,大家都长着眼睛,都看得到。经常动不动就对他板着脸,是不是嫌弃他做不了事。”吴家二哥不客气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吴家老幺当即来了气。
他还没开口,他的老婆就气鼓鼓地说:“二哥,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吧?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照顾爹的时候,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怎么到你嘴巴里就这么难听。”
二哥提着气冲,老幺的媳妇说:“还说我说话难听,爹还能给你们做事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
接着,他学着老幺的强调说:“你们说,这个爹是我们的爹,小的时候对老幺的确也不错。跟到我们就是了,不管怎么搞,我们有口吃的,就有他一口。结果呢?让我爹吃冷饭。”
说到这里,二哥气愤得用手拍腿。
老幺媳妇脾气也上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爹吃冷饭,就听大哥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他要你去死,你也去死。”
现场气氛顿时紧张。
杨麟一看情况不妙,下意识的看向董运成。
董运成眉头一皱:“我觉得你们现在说这些没意思,后面再谈。先从田开始,我们一步步开始。这样,杨麟是我们村的驻村**,他来一个个问。”
当听到董运成提到自己的名字,杨麟身躯一颤。做梦都没想到,才来第一条就解决这种棘手的事。
而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轻的**身上。
这么时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村委会有年轻人。
杨麟顿觉心跳加速,下意识的再次看向董运成。
“他是个外人,不晓得你们这些牵扯。都说旁观者清,他肯定合适。”说完,董运成给了杨麟一个鼓励的眼神。
杨麟知道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听了你们刚才说的话,也大致晓得是怎么回事。我看,还是从田的分开始。老幺长期种地的,就让他先说吧。”
他心里有个盘算,这对弟兄争田地,说白了就是争口气。既然是为了口气,就让实际种地的先说,会向种地的偏一点。
董运成长期参加基层工作,一下子就搞明白了杨麟的想法,惊讶的看向杨麟。
到底是小看了他,董运成心想。
老幺清了清嗓子,说道:“反正是丢了人,那我就说得直白点。二哥你长期在外面打工,和嫂子极少回来。现在又没有负担,日子好过。”
听到这句话,吴家二哥又有话要说。
杨麟赶紧打断:“您让幺哥把话说完,要争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二哥这才没有开口,气鼓鼓的。
老幺受到鼓舞:“我和你弟妹都是在屋里待着,天天肩挑背扛,挣两个钱,的确是不容易。所以在这个田的问题上,你是不是能够给我让一点。我给你留块地,等你回来也有的种。”
“你这个话说的,”二哥憋得受不了,“我们弟兄不说对半分嘛,还是应该**开吧,还要怎么让。我将来也要回来的,你不能让我没得地方种田吧。”
老幺正要开口反驳,杨麟却抢先说:“我觉得是这个样子,姑且不论田的大小,我只想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家里的父亲到底是一直在养。”
二哥一下子沉默了。
“你们刚才一直提到自己家里的父亲,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养他?”杨麟继续问道。
兄弟俩集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