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际。

贾诩被传唤到曹操院落里。

“诩拜见丞相。”

面对曹操，贾诩毕恭毕敬。

曹操上下打量着贾诩，最后叹气一声。

以前各为其主，贾诩并无对错可言。

“可记得当年宛城育水之战？”

曹操问道。

贾诩脸色古井无波，内心早已掀起滔天骇浪。

十一年了，丞相还欲翻旧账吗？

那场战斗，确实是贾诩为张绣策划的。

混战之中，丞相长子曹昂死于乱箭之中，侄子曹安民被砍成肉泥。

贴身大将典韦更是被枪尖剑刃捅成了马蜂窝！

见贾诩不说话，曹操安抚道：“文和跟某多年，岂不知曹操为人？”

贾诩这才暗暗送了一口气。

长子、侄子、爱将全死，丞相尚且能够容下贾诩、张绣两人。

又怎么会在十一年后翻旧账呢？

当下，贾诩拱手道：“历历在目。”

曹操当即追问：“事后清理战场，我儿尸体如何？”

说完后，曹操安静地等待着贾诩回答。

贾诩如实汇报：“未曾寻见。”

西凉军找到了典韦的尸体和曹安民的一滩肉泥，唯独不见被乱箭射死的曹昂尸体！

轰！

曹操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他暴吼一声。

当时曹昂将唯一的战马让给了曹操。

曹操眼睁睁看着追兵渐至，爱子曹昂被活生生射死于血泊之中。

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曹操的梦境里。

贾诩恭敬道：“宛城之战里，曹军都尉级别以上将士，均已分开入殓。”

“长公子身份尊贵，不敢儿戏。”

当年贾诩建议张绣这么处理，是为了考虑之后还能有缓和的余地。

“长公子坟墓，葬的是丞相的那匹大宛马！”

哐当一声。

曹操手中的酒杯坠地，声音刺耳。

“丞相？”

贾诩迟疑道。

“罢了罢了，文和，你先下去吧。”

曹操摆手道。

等贾诩离开之后，院落里又只剩下曹操一人。

一柱香时间后。

曹操厉声大喝：“传子和！”

没多久。

曹纯踏步出现。

曹操道：“子和，即刻领五百豹骑，星夜赶往南阳宛城。”

“让南阳太守配合。”

“调查城池附近的村落，民居，就问十一年前，我军与西凉军交战之后，有无见到一个浑身中箭的年轻人？”

雷厉风行。

“喏！”

曹纯领命而去。

……

天亮之后。

曹操再次喊来许褚。

“仲康，随我走一趟城外。”

他想再次拜访曹煜。

江陵周边尽是曹军士卒，曹操只带了二十骑，便径直赶往曹煜住所。

院落外。

曹操往里面探头，发现曹煜正提着桶和钓竿往外走。

“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