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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花生酱双倍的甜度在舌尖绽开,配合着松软的面包片和生菜,一口咽下去,原本空落落的胃袋瞬间涌上一股满足感。
宫野志保小口的咬着三明治,腮帮子随动作鼓鼓的,像是一只储物的仓鼠,她借着牛奶杯的遮挡悄悄往旁边看,心中奇怪的情绪在蔓延。
尽管戴着手套,神索还是单手捏着三明治的一角,慢条斯理地从最角落开始——抿,她看上去并不大乐意吃这加了黏糊糊酱料的午餐,吃得格外缓慢。
有一缕发丝被墨镜的镜腿夹住,微微翘起,女人随意地用空着的手腕拨了一下,正巧面向了宫野志保的方向。
宫野志保吓了一跳,下意识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牛奶,险些被呛到。
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宫野志保立马看向对面坐着的安室透,金发青年面不改色地将另一碟原味的三明治往神索面前推了推:“可以尝尝这个不怎么甜的。”
“谢谢,但我不是很饿。”神索没有领情,只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估计是在想什么事情,语调都有些飘忽。
茶发女孩下意识勾起唇。
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悄无声息地与宫野志保冰蓝色的眼睛对上,中间仿佛冒出电闪雷鸣。
降谷零耸了耸肩,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的三明治上。
宫野志保抿着唇,恶狠狠地咬了口三明治,脑中却充满了疑惑。
神索既然不喜欢吃三明治,那为什么会来这家主打三明治的咖啡厅,还跟她选同一个口味?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可她的喜好只有姐姐知道啊?
宫野志保不相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但神索的这番举动着实让她有些茫然。
就像是贝尔摩德所说,她此番回来接手的实验,研究对象便主要是她们两人,尽管每个人心底都知道这没什么选择权利,但换谁都不可能对她这个研究人员有好脸色吧?
特别是带她过来的那个银发男人,他直接说如果她有别的心思,那她姐姐就完蛋这种话……
想到同样被约束在组织里的宫野明美,宫野志保咀嚼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酸涩感不断地撕扯着她的内心,让她一时间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落泪。
神索对她这么好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不好吃吗?”
神索微哑的嗓音响起,一只手同时落到了宫野志保的头发上,又顺着下滑,落到后颈,冷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吃三明治用的一次性手套,左手正绕着她的一缕头发转着圈,从墨镜下望来的视线透露着略微关切的意味。
宫野志保莫名有一种对方在撸猫的感觉。
刚才混乱的情绪一下子又被压了下去,她捏着半个三明治,低声嗫嚅道:“没……很好吃。”
神索轻轻“嗯”了一声,又问:“现在的临时监护人是谁?”
“琴酒。”
这个问题一出,宫野志保下意识抬头看她,心中有着记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但她表面还是装作冷淡中肯的样子,抿唇点评:“我不是很喜欢他。”
神索摸着她的手一顿,低低地道了声:“这样啊……”
竟然这一句就没有后文了。
宫野志保莫名感到一阵失望,她突然有些气恼,竟然直言道:“你把我带出来干嘛?照理说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由我负责了才对。”
“你和贝尔摩德的具体资料我还要回去看!”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之后会很忙吗?学业、实验方面?”
“对!”宫野志保有些憋气,她掐着三明治,把生菜揉捏出清脆的声响,她板着脸道,“毕竟这个组织不养闲人不是吗?”
“是不养闲人。”
神索微微勾唇,浅淡的唇色在灯光下被染上了一抹红,直接把宫野志保下面想说的所有话都给堵了回去。
茶发女孩鼓着脸坐着不说话了。
降谷零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一大一小板着脸的两座冰山逐渐有聊崩的征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架。
他怎么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好多余,这两人连个眼神都不太乐意分过来,仿佛他只是一个开车付钱的工具人。
这种被冷淡忽视的感觉,对一路走来都是焦点的降谷零来说,还有些新奇。
当然,他也并非兀自沉浸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吃瓜,而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雪莉这个小小年纪就获得组织代号的研究成员,天才这个名号确实担得起,她看上去研究的还是与神索有关的实验,价值重大。
而且她看起来对组织并不忠诚,甚至处于隐隐的叛逆状态,如果能打好关系,想必以后绝对是获取信息的一个好来源。
就是打好关系……
降谷零想起这小孩看他嫌弃的表情,就觉得这八成任重道远了。
至于神索……这位身上的谜团可太多了,降谷零一直都没有机会打探神索参与的实验究竟是什么,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又是怎么样的。
琴酒给他下发命令时那烦躁又无语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而命令的内容又是如此古怪,好像是忌惮神索的行动,又在刻意想要约束她一样。
降谷零总觉得神索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会很低。
不过……到时候,他要怎么跟千代谷彻交代?
他连千代谷彻那时候失踪的来龙去脉都没搞清楚,陡然说他姐姐实际上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会不会又刺激到人?
到时候如果千代谷彻激动起来,又一次飞蛾扑火调查组织,那就糟了。
降谷零想起那次在寝室里千代谷彻崩溃的模样,一时间又开始茫然纠结,越跟神索相处,他就越觉得迷雾重重,也越难说清楚。
“我曾经也有一个弟弟。”神索突然开口道,“有时候觉得你跟他还蛮像的而已。”
听到她这个说法,宫野志保和降谷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她,眼中都带着不可置信,只是两人所想的内容不同。
降谷零怎么也没想到神索会直接在组织成员面前提到千代谷彻。
她记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警方营救及时,她弟弟就葬送在这个组织手底下了吗?
还是说她觉得在雪莉这个孩子和他这个没代号的底层人员面前,就无须隐藏?
宫野志保没忍住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神索的表情陡然冷淡下来,“在哪里都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最好。”
宫野志保下意识微微张口:“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