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钱因为在学校跟人打架被勒令停课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回去上课。许来钱极其厌恶讨厌读书,巴不得退学不上了,当然不可能反省。
孙大花大字不识一个,却知道把读书视为最好的出路,她对许来钱千依百顺的,唯独不答应他退学的要求。许来钱在家待了半个月,孙大花让许有财去学校问了三遍,每次的答案都是不同意。
“再等十来天就放假了,你着急干什么,要我说干脆让来钱过完寒假,明年直接念下学期得了。”许有财把头从烟筒上抬起来,露出蜂窝状的酒糟鼻。
“爸说得对!”许来钱从屋里冲出来,“妈,我这学期就不去了。”
他爸的提议多好啊,能多玩十天不说,还可以不用参加期末考试,更不用写寒假作业,许来钱兴奋得红了脸。
“那一学期学费十几块呢,你不去白白浪费几块钱,学校能退吗?”
许来钱愣了下,他没想到孙大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学费,犹豫几秒道:“应该是不退的吧?”
不退那哪行,孙大花眼一横:“明天妈跟你去学校,要是学校不让你上课,就必须把钱退了!”
许来钱算了下,他这学期上了三个月多月,怎么着也能退个两块钱,两块钱够他吃十个大肉包子了,于是用力点头答应。
许有财继续闷头抽水烟,不搀和母子俩退学费的事。一筒水烟抽完,许有财看下日头,扯着嗓子喊孙大花出来做饭。
临近中午,众人陆续收工,陈前进在回来的路上逮到了玩弹珠玩得忘乎所以的陈勇阳,弯腰拍去他身上的灰。
陈露帮着陈星做好饭,正准备出来找陈勇阳,就发现他跟陈前进他们一块回来了,于是转身告诉陈星准备开饭。
陈前进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农家肥的味道,陈晚没有嫌弃,默默在下午烧好了一大锅的热水,顺道把玩得浑身是汗和灰尘的陈勇阳赶去洗澡。
陈勇阳嫌冷,挣扎着表示抗议,陈晚二话不说扒了他的衣服,小孩冻得哇哇乱叫,结果洗到后面越来越暖和,自己不愿停了。
“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小叔帮忙洗澡,羞不羞。”陈前进撸了把儿子湿漉漉的头发,接过帕子在他头上一顿猛擦,陈勇阳的头发瞬间乱成了鸡窝。
“大哥,锅里还有热水,你们也去洗洗吧。”陈晚换了条干帕子给陈勇阳擦头发,天冷,小孩头发不尽快擦干陈晚担心他感冒。
他手上的动作轻柔,陈勇阳眯着眼睛享受,他爸刚才差点把他头发都薅掉啦!
陈前进喜欢用烫点的水洗澡,陈晚看着水面上蒸腾的热气,严重怀疑这水的温度能给自己烫秃噜皮。
也不知道陈家人怎么养的,原身的皮肉嫩得跟豆腐似的,他每次洗澡都忍不住多摸两把。
一家人收拾完围着堂屋的饭桌坐下来,陈勇阳大口刨饭,他不挑食,简单的炒青菜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势。
“嘎嘣——”
一声脆响打断了陈晚的夹菜的动作,陈星诧异抬头:“吃到石头了吗?我明明挑了的啊。”
陈勇阳苦着脸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牙掉了。”
他滑稽的模样令大家忍俊不禁,周梅放下碗凑过去:“让妈看看流没流血。”
陈勇阳吐出脱落的牙齿,上面沾着些许血迹,陈前进兑了碗温水给他漱口。
陈晚还记得第一次听陈勇阳叫他小叔叔时发音发成了“小呼呼”,还以为是口音问题,后来才发现是因为他在换牙,所以说话漏风。
陈勇阳跳下板凳去院子里把牙齿扔上房顶,本地习俗,旧牙齿扔房顶新牙能长得更快。
掉牙没有对陈勇阳的食量造成任何影响,他仍吃了两碗饭,是陈晚这个成年人的两倍。
对此陈勇阳表示,不是他吃得多,是小叔叔吃得太少了。
经过陈晚的调.教,陈勇阳已习惯了承包晚上洗碗的活,甚至不需要陈晚在旁边指导,他一个人也能顺利地把碗洗干净。
听着厨房洗碗的动静,周梅手肘碰碰陈前进的胳膊:“诶,你有没有发现六儿最近好像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