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侧翼突击,本身就是配合关城正面的同袍破关,而今我们已是血战不短时间,相信再坚持一阵,关城正面的战局必有变化!”
王小林点点头,重新向前投入厮杀。
王森左右看了一圈,一颗心不断下沉,在王小林奋战忘我之际,逮住一个机会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在对方诧异羞愤的时候,压低声音咬牙道:“你们小觑陈将军了!
“我们从侧门陡然杀入,本来应该引发军中混乱,这样才能给关城正面的反抗军提供机会,但关城内部现在秩序井然!
“跟我们战斗的与预备支援关城正面的部曲泾渭分明,彼此都没有任何慌乱之意,我们连面前这些吴军的阻击都突破不了,谈何去威胁关城正面战局?”
王小林连忙向关城正面看去,只见战场之外,果然有大批吴军面朝关城正面列队齐整,俨然是随时准备上场支援,而各种擂石滚木、铁水箭镞等物,仍在被吴军将士有序搬上正面城头。
其实仅看清流关主将派遣精锐修行者,到关城两侧山林中有漏洞的地带,去阻击晋军修行者可能的袭击,就能知道清流关主将的才能非同一般。
咬了咬牙,王小林正要说一句“事已至此大丈夫唯舍命报国耳”,王森已是抢先一步开口,不容置疑地厉声道:“你给我记住,你是咱老王家的独苗,有给老王家传宗接代的责任!
“待会儿队伍撤退之时,你一定要逃出去,我会给你断后,届时你万万不可回头!”
事不可为将士死伤惨重之际,为了不全军覆没,队伍一定会尝试回撤。
面前有同袍被击伤,王小林连忙纵身上前,将对方拉到身后并替换掉对方的位置,与吴军将士拼杀在一起,同时头也不回地大声道:
“这不可能!
“老爹,我绝不会让您在我身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儿子好不容易找到您,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保住您,否则我就算是回去了,也无颜面对母亲!”
王森大急大怒,正要开口说什么,前方的晋军修行者已是被砍倒,面对近身的吴军战士,他只能拼尽全力去迎击,再也无法与王小林对话。
直到他身中数刀,倒在了满地血泊中。
消瘦憔悴的老脸跌在冰冷湿润的地面时,王森转头面朝王小林的方位,看着对方在吴军战士的猛攻下应付的捉襟见肘、险象环生,圆睁的目中满含不甘、怜爱与担忧。
......
“我们的援军到了!”
“李将军率部进了关城!”
“将士们,拿下清流关就在此时,杀!”
“清流关即将告破,杀啊!”
“杀!”
王森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吴军将士砍成肉泥,没想到刚刚摔倒在地就听到了身边晋军同袍振奋的呼喊声,他精神一振,犹如吃了神丹妙药,霎时间神清目明,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拖到了后面。
在同袍的搀扶下奋力站起身,脚步虚浮的王森连忙看向前方:“怎么回事?”
“是李将军!”搀扶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钱小成,后者话音未落便已冲杀向前,向慌忙回头的吴军展开饿狼扑食般的攻势,“他们突进了关城!
“这一战我们要胜了!”
王森没见过李指挥使,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他很清楚,对方是另一支潜入山林从侧面靠近清流关的晋军修行者队伍的领头人。这个信息是他们投靠晋军后,来关城的路上,钱小成通报给他的。
王森还知道,李将军带领的修行者更多。
他们的力量更强。
本以为对方被吴军在山林中挡住,没能突破险要之地,不曾想对方虽然耽误了一阵,但到底是因为自身力量强大,及时从另一个方向的侧面杀进了关城!
王森大喜过望。
进攻清流关,晋军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关城的吴军主将纵然才能不俗,事先就派了修行者队伍去山林中可以突破的地方,阻击晋军渗透队伍,但到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力量掌握战局!
王森无力再战,故而没有贸然前冲。
他垫着脚看向前方。
隔着已经开始惊慌后退的大片吴军将士,他依稀能够分辨出远处的晋军同袍攻势凶猛,狼入羊群一般,把挡在面前的吴军杀得哭爹喊娘!
他连忙看向关城正面的方向。
先前准备支援关头的吴军队列,已经向李将军他们所在的方位赶去。城墙正面没了支援力量,关城内部又已大乱,正面城头奋战的吴军在这种情况下必然军心崩溃!
“我们袭击关城,吸引了清流关注意力,关城内的许多防备力量都到了我们这里,李将军他们纵然没能像我们一样,劝降山林中的阻击吴军,只能强行从另一个侧门杀进来,眼下也不会遇到太大阻碍......
“他们本就人多势众力量强悍,突入关城后定然是进展神速,这下清流关不保了......
“不,是必定被我们夺下!”
附近已经不见吴军,伤势颇重身体疲惫的王森长吐一口气,听着关内吴军惊恐的喊叫与慌乱的动静,轻松自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得像是吃了一大罐蜂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