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天,一脸烦躁的陈明泰,跑到赵宁面前小声抱怨:
“黄氏、梁氏疯了,他们故意不等左右两军,在平原上策马狂奔,扬言要一鼓作气为人类扩地千里,还让左右两军不要拖后腿......
“真是小人得志!
“要是真让他们一下子前进千里,完全拿下平原,他们一定会分兵左右,去攻占原本属于左右两军的战区,抢夺属于别人的战争果实!”
陈明泰是夏启的人,跟黄氏、梁氏势同水火,他当然不想看到对方称心如意。
赵宁只看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就不难想象前段时间黄文岳、梁正蒙的面色——双方一定是同一张脸。
忽然有一天,当赵宁跟陈明泰走进大帐,准备听夏禾通报今天的前方战况时,他们发现夏禾并不在军帐里。
两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夏禾前来。
“夏将军一向守时,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拖这么久还不来?”陈明泰皱起眉头,准备出去问问。
正当他掀开帘子,夏禾刚好落到帐外。
赵宁发现夏禾的脸色很不好看。
陈明泰同样感受到一股不祥之气。
“两位,前方战况在今日出现巨变。”走进大帐,夏禾沉声开口,她语速很慢咬字很重,仿佛每一个音节都绑着千斤大石。
“出了什么事?难道大军作战不利?”陈明泰连忙追问。
夏禾微微点头:“今日上午,中路军在行军途中遭受凶兽大规模袭击,前锋失去消息,主力各部被数不清的凶兽分割包围,团团进攻,伤亡惨重。”
陈明泰瞪大双眼:“有多惨重?”
夏禾深吸一口气:“具体数字尚且不知,战报上说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陈明泰屏住呼吸:“怎么会这样?”
夏禾道:“凶兽不仅出动数名天人境后期,而且有三名天外境到场!黄氏、梁氏两家家主亲自升空作战,却不仅没能击退敌人,自己反而数次遇险。”
陈明泰哑口无言。
夏禾看向赵宁,继续往下说:
“此次凶兽进攻中路军的兵力,已经超过二十万之众,他们分批分区,事先埋伏在中路军的前进方向上,又趁夜隐蔽靠近,骤然发难之下,打了中路军各部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疑问,这是凶兽的大规模反击!
“在战争开始这么久之后,凶兽终于缓过劲来,集结力量跟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大会战!
“这段时间中路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上到氏族族长下到普通修士,都变得骄纵轻敌,警惕性大减。
“他们一心想着杀穿千里平原,这才落入凶兽埋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此战是双方第一场决战,虽然我们已经掉入陷阱落入下风,但绝对不能输给凶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上已经下令左右两军立即驰援,且亲自前往阵前!
“如果顺利,或许明日事情就会迎来转机。”
赵宁依然不作置评,只是简单询问:“需不需要我过去?”
夏禾摇了摇头:“王上让我们告诉楚国公,暂且静观其变。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
“前线已经乱成一团,后方绝不能再出问题。一旦大军退路被断,数十万刚刚进入凶兽领地不久的修士,顷刻间就会彻底陷入死地!
“王上给我们的命令,是加强戒备,随时应战,但不可主动出击。”
赵宁微微颔首:“也可。”
夏启让他保护后方不必出战,他自然是再乐意不过。
前方战场云波诡谲,贸然下场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夏禾离开后,陈明泰咬牙切齿地道:
“黄文岳、梁正蒙这两个老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么就是进展缓慢,要么就是大意冒进,一点儿人事都不干!
“现在好了,竟然落入凶兽包围,还害得左右两军不得不紧急驰援,连王上都被他们拉下水,真是不当人子!”
看他的样子,好似恨不得生吃了黄文岳与梁正蒙。
次日黄昏,夏禾再度送来军报:
“左右两军紧急驰援中路军的精锐,被凶兽的阻击力量拦在半路,对方占据地利,我方在付出相当伤亡后,依旧不得寸进。
“凶兽对中路军各部猛攻不停,两天一夜的战斗让中路军疲于应对,伤亡进一步扩大,方圆百里之地几乎成为血色海洋!
“王上带着黄文岳、梁正蒙与凶兽中的天外境交战多时,双方大体势均力敌,中路军想要突围已是难如登天。”
听到这些,赵宁已经能够确定中路军的命运。
他想过夏启会算计梁氏、黄氏,但没想到对方会把他们算计得这么狠。
眼下他心中有一个疑惑,一时间怎么都想不到答案:夏启如此行事,就不怕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