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地主家做工管饭,还发工钱,这种好事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你,你们今日害了我谭家,明日就会有别的地主来收拾你们!”
谭半村惊怒交加的大吼。
赵英冷笑一声,上前两步,乜斜着对方道:
“照你这么说,别的地方的地主都是魔鬼,别的地方的佃户都活得不人不鬼,你们倒是成了善人,可以理所应当压迫剥削白蜡村的乡亲!
“告诉你,别的地方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如河北河东之地,早就已经没有地主,百姓都是自耕农,都有自己的土地,人人都能吃饱穿暖。
“另一种,就是跟白蜡村一样,有你们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权贵,而这些地主也会跟你们一样,快活不了多久了,大晋王师很快就会灭了他们!
“从今往后,这天下只有一种民生状态,那就是没有地主阶层,没有压迫剥削的状态!
“谭厚德,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倘若你敢站在平民百姓的对立面,我让你死无全尸!”
到了这时,整个白蜡村的村民都已离家,一部分汇聚在林半村家大门前,一部分在谭半村家门前。
这里面有的是两家核心佃户,对两家忠心耿耿,甘愿做对方的鹰犬,有的是金光教虔诚信徒,因为信任金光教故而也信任两个地主家。
对谭半村而言,这些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的规模,跟赵英身边的人规模差不多。
剩下那部分村民,既不是两家核心佃户、金光教虔诚信徒,也暂时没有加入反抗队伍,属于看客,人数跟前两者相差不大。
见自己人渐渐汇聚过来,谭半村稍稍心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那部分看客,让对方支持自己,这样赵英等人就会成为少数派,必然被他们打倒。
“一派胡言!”
谭半村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看赵英的眼神充满唾弃,“我就奇怪,为何本本分分的白蜡村乡亲,会突然丧心病狂来围攻我家,原来是有你这种用心险恶之辈在后面蛊惑人心、欺骗大众!
“臭小子,你不是本村人,说,你是什么身份,来白蜡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迎着核心佃户、金光教信徒们怀疑的目光,赵英坦然无惧地道:
“我姓赵,名英,大晋朝廷革新战士。
“我到白蜡村来,就是为了跟被压迫剥削的父老乡亲、兄弟姐们一起,诛除你们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将你们土地、财产还给乡亲们,让大家从此能够过上好日子!”
听到赵英这么说,谭半村脸色大变。
那些核心佃户、金光教信徒,包括看客百姓在内,都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神色复杂心思不一。
“原来是河北来的妖魔!怪不得能蛊惑人心!”谭半村就像是揪住了狐狸尾巴,变得张扬得意起来。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底气足了声音大了面色嚣张了,指着赵英对众人道:“这就是上师常说的妖魔,专会害人的妖魔!
“他来了我们这里,怪不得我们乡里乡亲的要自相残杀!
“大伙儿一起上,杀了这个妖魔,必能立下无边功德,积攒到渡往神国的功勋,被金光神眷顾!”
人群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尤其是两家核心佃户与金光教信徒们——后者更是露出疯狂炙热之色,双眼通红想要立刻扑上来活活咬死赵英。
郝云的大哥立马大声呼喊:“不,英哥儿不是妖魔,朝廷更不是!他们是为了我们的好日子来的,河北河东也不是妖魔控制之地,而是安居乐业之所!”
他的话除了自己人信,别的人都不怎么信。
“快请上师来,上师必能认出妖魔,只要上师一到,我们就能跟着他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清平!”谭半村大喊。
谭家核心佃户,特别是金光教信徒们,顿时群起相应,看客们则像是找到了辨认黑白的方向,也跟着赞成这个提议。
金光教有善名有威信,上师见多识广富有智慧,如果金光教上师说赵英是妖魔,那对方就必定是妖魔,应该立马将其拿下。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了一个大伙儿都熟悉的声音:“不必去请了,金光教上师已经到了!”
众人接连回头,待看清身后情形,无不诧异万分。
金光教上师的确到了,只不过是被偏瘦年轻人与憨壮少年郎压着的。
到的不只是金光教上师,还有本村的漂亮寡妇张寡妇。
在队伍更后面,还有一些本村年轻人,抬着箱子抱着布帛,箱子里都是金银铜钱,布帛则俱为绫罗绸缎。
出风得意的郝云走在押解队伍最面前,对看向他的乡亲们庄严宣告:“金光教上师已经招认了与张寡妇通奸,收取谭半村、林半村两家好处,帮助两家压榨白蜡村乡亲的事实!”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为惊骇,满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