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与之前被半途拦截不同,眼下这一击钱小成是奔着王小林而去,刀势在两刀相碰时达到最满,力量在两刀相交时达到最大。
锻体境后期的王小林只觉虎口一麻,手臂发酸,犹如被铁锤砸了一下,意识到对方修为比他精悍,他心道不好,可还未有所应对,钱小成的第三刀又劈了下来。
这一回两刀相交,王小林感觉自己手臂上的经脉都在疲累的呻吟。下一次再度抬起,很可能动作就会慢,力量就跟不上,难以应对钱小成闪电间落下的第四刀。
王小林不由得心生恐惧,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很想大喊救我。
他没有喊。
这并不是他在强撑。
而是帮他的同袍已经上前。
在钱小成想要一脚踹翻他的时候,同袍上前牵制住了钱小成,让他得以安然退回阵中——至于那名长矛被斩断的战士,早已脱身后退。
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王小林长松一口气,庆幸不已。
他庆幸,他的父亲王森并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满面凛然。
钱小成一人就击退了他两名部属,虽然王小林被同袍救了,但钱小成也有同伴,两名反抗军趁势而进,配合钱小成形成了雷霆攻势。
王森命令身后的其他长矛手上前,想要逼退钱小成等人,却被钱仲挡下,而后王森又不得不去应对钱仲,钱小成如法炮制之前的战法,又斩断了一根长矛,继续往前猛攻。
成了被压着打的一方,王森等人迫于威胁不得不连连后退,以此换得重整小战阵的机会。
当这种趋势固定下来,王森的战士无不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钱仲的部曲中,锻体境后期数量比王森更多,锻体境圆满的也不止钱小成一人,王森部属的整体境界比不上,一旦被压着打,就只能一直被压着打。
好在王森自己没有倒,有盾牌在前支撑着,防御便能始终坚挺,小战阵就不会有致命威胁,而仗着甲胄坚固,只要不被攻击到甲胄薄弱处,战士们就算挨上几击也没有大碍。
“直娘贼,这帮鸟厮还真是战阵娴熟!”钱仲紧持大盾跟王森角力,抽空吐了口唾沫骂出声。
王森的心情说不上好,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虽然成功压制住了王森的队伍,手握进攻主动权,但王森的战士无论是奋勇作战还是相互支援,亦或是前后轮替,都章法严谨没有明显破绽,在压力下没有出现大的混乱。
他的队伍无法有效击杀敌人。
哪怕反抗军战士逮住了机会,兵刃能时不时招呼到对方身上去,却因为对方甲胄坚固,连重伤对方的机会都很少,就更遑论杀人了。
不能击杀敌人,不能让对方战士重伤出现战力折损,谈何破阵?
队伍里的修行者全力出击,气力消耗很快,这种攻势不可能一直维持,若不能击破对方的战阵甲壳,到了后面就会强弱更易。
钱仲瞅了钱小成一眼。
若是对方已是御气境初期,他的队伍比王森的队伍多一个精锐战力,那么仅凭钱小成就能杀敌建功,撕破敌阵。
寻常甲胄,是挡不住御气境修行者的符兵的。
就算没有符兵,御气境修行者的真气也足以对御气境之下的战士,造成严重杀伤。
可惜,钱小成现在不是御气境修行者,他的队伍对王森队伍的优势没这么大。
整个反抗军对上整个侍卫亲军,优势都没这么显著。
钱仲听参加过国战的都头说过,彼时天元大军中修行者众多,对上齐朝王师优势显著,这才能够旦夕破关,并横扫河北进逼中原。
但齐朝王师之所以能在中原坚持,除了郓州军战绩明显,军中已经对天元大军有了清晰认知,不再措手不及多少有了些应对,以及热血儿郎奋不顾身外,本身的甲胄、符兵优势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曾经天元大军对上齐朝王师,遭遇的种种问题,现在落到了与吴国侍卫亲军对战的反抗军身上。
“必须打乱对方阵脚,杀进对方阵中去!”作为指挥人员,钱仲一面跟王森对抗一面快速思索破敌之法。
他之前没有想到,侍卫亲军的战阵在他的猛攻猛打下,还能坚持这么久不出现明显混乱。
得下猛药,得让本就凶猛的攻势,更加凶猛。
想要破阵就得力气比对方大,大一点不够,那就多大一些!
“钱小成,大牛,二什长,三什长,李松!你们组一个战阵。”钱仲回头喝令,“五什长,你带其他四名好手再组一个战阵!”
众人闻言无不心头一震,满面肃杀。
只听军令,他们就明白了钱仲的打算。
集中本队最强悍的战力,这是真要拼命了。
果不其然,钱仲咬牙接着道:“跟这群鸟厮不死不休!今日冲不破对方战阵,咱们就做好被换下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