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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战况看在眼底的赵宁,不无欣慰、得意的对身边的王师厚道:“贺平,耿安国,国之悍将也,只要用得好,国家必能靠之建立青史留芳的功业。”
王师厚一脸叹服,发自内心地道:“如此悍将,的确是世间罕有,唐国公好福气,在下羡慕不已。”
他俩在这里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其乐融融,博尔术跟木合华就是憋闷不已,莫说一句好话也没有,脸色更是黑得犹如砂锅。
“大王,郓州军杀进来了......”
“本王看到了!”
“大王,形势如此,我们......”
“怕什么,只是一面城墙被攻破而已,我们还能巷战!传令,守好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座房屋院落,谁敢擅自后退,杀无赦!”
“是......”
随着贺平所部攻进城墙,清扫了眼前之敌,成功打开城门,后续将士便如洪水般从城门冲杀而入,且越来越多。
苦苦攻打兖州城这么多天,如今好不容易攻进了城中,郓州军、平卢军无不士气大振,后续攻入城中的甲士,杀声震天。
在攻城战中,很多时候,攻下城头大举杀进城中,就意味着战斗结束,但也有些时候,守军斗志坚定、战意顽强、宁死不降,所以还得巷战。
巷战比城墙攻守战更加残酷,因为每条街乃至每座房屋、院落,都要经历血腥争夺。
尤其是在守城方有充分准备,在大街小巷建了曲折的墙壁,在民居院落埋伏了弓手重兵时,几乎每条每座院子,都是一个小型军堡、城池。
两军为每一寸土地,展开了殊死争夺。
......
攻城第三十一日,巷战第四日夜,赵宁踏进了兖州城。
郓州军、平卢军已经攻占城池中的绝大部分地方,唯一还在负隅顽抗的,是包括刺史府在内的北城墙附近地带。
每个坊区都是城中城,而刺史府,是最大最坚固的那座城中城。
郓州军、平卢军攻打兖州城是围三阙一,北城墙外本就没有人进攻,是赵宁有意留给博尔术的“生门”。
当然,这座“生门”外,往往也会埋伏重兵,好趁城中将士出逃时,给予其毁灭性的迎头痛击。
眼下,剩下的两万多天元大军,几乎都集中在这里,这么多人把守北城,也让并不小的刺史府显得格外难啃,郓州军与平卢军在墙外丢下了许多尸体。
随处可见的火把与燃烧的屋舍,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双方激战正酣,纵横闪烁、交错明灭的真气,将夜晚装点得流光溢彩。
赵宁来到刺史府上空。
他看到了天元王庭左贤王博尔术。
对方也在看着他。
不仅在看他,好似是在等他。
等着跟他决一死战。
“事到如今,左贤王还有何话要说?该不会是还要大言炎炎吧?”
赵宁见对方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微笑着主动开了口,语气平淡神情漠然,充满掌控一切变化、蔑视所有反抗的超然之气。
博尔术的第一句话,便出乎了赵宁的预料。
他道:“我败了。”
赵宁稍怔之后一笑置之。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郓州军、平卢军能攻下大半个兖州城,没道理攻不下一个刺史府,郓州军、平卢军能把八万天元大军杀到只剩两万多,就能把两万多战士尽数屠灭。
但赵宁并不着急。
这一战他从未急切过,大军攻城是按部就班,虽然贺平等部攻势凶猛,还自己立下了一月进城的期限,但赵宁从未给过任何将领格外的压力。
正因如此,郓州军、平卢军的伤亡,都在该有的合理范围内。
博尔术身为名将,在局势已定的时候,理应有承认战败的勇气,赵宁并不觉得不在情理之中:“既是如此,左贤王是打算让我送你一程?”
他这时说的送一程,就是字面含义,没有要送对方去死的意思。作为一只脚已经迈进王极境后期的修行者,博尔术要逃,赵宁也没打算强行阻拦。
博尔术只能逃,不逃也无法改变战局。
然而博尔术的回答,再度出乎了赵宁的意料。
博尔术眼神如铁的盯着赵宁,一字字道:“我想跟你再战一场,最后战一场,真正的战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赵宁,你要是还把我看作一个对手,就拿出你的真正实力,给你我之间持续数年的这场战争,一个该有的交代,让我死得有尊严!”
听了博尔术这番充满决绝之意的话,赵宁眼帘微微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