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严华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杀人。
“大人,这鸟厮如此不知好歹,枉费了大人一片苦心,下官是不是该带人去好好教训他?”王武极为不忿的请示。
孔严华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怒火,冷冷道:“回了军营,你还能怎么教训他?要是两军械斗,几颗脑袋都不够斩。”
“那我们就这么放过他?”王武不甘心。
孔严华冷笑不迭:“本来想着救他一命,让他跟皇后辞去差事,既然他自己找死,也不怪我们。
“北胡精兵是那么好打的?莫说十万人,再给他十万人,也不是六七万北胡悍卒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元木真那个天人境在!
“这回出战,他必死无疑,你我等着看他自食其果就是!”
王武连连点头,望着张京消失在大街上的背影,恶狠狠道:“少了这个背叛大家的混账,对我们有益无害,大快人心!”
......
回到军营,还没进大帐,张京便被亲兵告知,他的家人来看他了,眼下正在大帐中等候。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张京精神一振,吩咐亲兵好生戍卫,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后,加快脚步进了大帐。
大帐里,有人负手站在悬挂的军事舆图前,正在饶有兴致的观看地图。
这是一个女子,衣着妆扮很寻常,但即便是宽松的麻衣布衫,也掩盖不住她曼妙妖娆的身段,仅仅是后背的玲珑曲线,就足以让男人心跳加快。
然而张京看到这个背影,脑子里却生不出任何旖旎念头,只有单纯的敬畏。
他清楚对方是什么修为境界,有着怎样的脾性手段,若是对方想要他的性命,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眨眼间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这亲兵嘴里的所谓“家人”,自然不是真的家人。
“张京见过二当家。”张京规规矩矩抱拳行礼。
舆图前的女子转过身来,一张脸虽然未施粉黛,但天生的丽质就足够动人心弦,眉眼间的成熟风情妩媚而内敛,显得既端庄威严,又魅惑众生。
这正是一品楼二当家,扈红练。
“张将军,听说你被孔严华带人当众刁难了,眼下心情如何?”扈红练笑得不无揶揄,一面说话一面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事刚刚发生,张京打马回营的速度不慢,对方竟然能提前得知,意味可谓深长。但张京却完全不觉得惊奇。
他梗着脖子,满不在乎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也只敢仗势欺人,给张某找些不痛快罢了,还真能把张某怎么样不成?”
扈红练瞟了他一眼:“如此说来,这口气你忍下了?”
张京顿时牛眼一瞪:“忍?怎么可能忍得下!待张某杀败北贼,全军凯旋,必携大胜之威,亲手斩下此僚狗头,用他的天灵盖盛酒!”
闻听此言,扈红练大笑出声,拍着手笑道:“不错,不错。
“当年的江湖贼寇,在军中历练了几年,也生出了一股无惧无畏的大丈夫豪气,这才是十万骁勇的主将该有的样子!公子当初没有看错你。”
得了敬畏对象的当面夸奖,张京既得意又有些羞赧,扰扰头嘿嘿笑了两声:
“公子是神人,做什么都是不会错的,张某也就是前世积德,这辈子才能遇到公子提携——二当家,公子最近可好?许久未见,可想煞张某了!”
扈红练对张京得志之后不忘本的样子很满意,当下也不吝啬笑脸,“如你所言,公子是神人,自然不会不好。这回我亲自来,就是向你传达公子的命令。”
张京面色一正,连忙抱拳行礼:“张京听令!”
“不必如此多礼,公子也不讲究这些。”
扈红练摆了摆手,“公子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在军中蛰伏多年,积累得也差不多了,眼下到了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皇后提携你做防御使,就是要你杀敌建功。此番迎战北胡大军,事关中原军心民心与国战大局,断然不容有失。战则必须要胜,你可明白?”
“张某明白!”
大声应诺的张京,把胸甲拍得砰砰作响,“此番出战,张某就算是把命拼上,也不敢辱没了公子威风,耽误公子的大计!二当家只管放心就是。”
扈红练点点头:“你应该明白,除了公子说的那些,你这一战的胜负,还关系着皇后能否坐稳汴梁主帅的位置。
“我这回来,也不是指挥你冲杀自己看乐子的,我带了一群高手,会一同参战,你把我们编入你的亲卫队即可。”
“二当家要亲自上阵?”张京受宠若惊,旋即便笑得更为开怀,“有二当家相助,这一战就多了三成胜算,断无不胜的道理!”
扈红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原本有几成胜算?”
“九成!二当家来了,就有十二成了!”
扈红练:“......”
......
元木真降临汴梁,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战况如何,赵宁早就知道,既然要让赵七月趁机回汴梁主持战事,自然得给她马上就能用的精锐大军,作为心腹臂膀。
张京的存在,就是为了今日。
这颗棋子,赵宁在乾符七年就落下了。
事情偏差在于,虽然赵宁暗中多方运作,让张京不断升迁,但在赵七月回汴梁时,张京还只是团练使,没能执掌一军。
好在赵七月临机应变,抓住了当时城外驻军出逃的契机。几股出逃的兵马里,孙康之所以会对张京所在的队伍出手,正是因为有赵七月的吩咐。
总之,事情虽有波折,现在也都在正轨上,符合赵宁布局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