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刀劈出,卖了个破绽,等对方的长剑刺向自己的胸膛时,稍微扭转身形,用肩膀迎住剑锋,忍着钻进的疼痛,左手趁机抓住对方的手臂,在对方身形迟滞的刹那,用力往自己怀中一扯,长刀顺势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胸腹,靠着极大的意志,催动真气在刀锋上爆开!
在北胡高手瞪大的双眼中,贺平脑袋向前一撞,狠狠-碰在对方的鼻梁上,让对方跟自己分开,也化解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击,同时用野兽般的嘶吼,掩盖住伤口的剧痛,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北胡高手不甘地倒下了,肩头还插着长剑的贺平,高举长刀大吼一声“夺回西河城!”又冲向了下一个对手。
主将用命,其他将士自然人人红眼。
一名被砍了两刀,腹腔也被长矛捅穿,血涌如泉的锻体境修行者,在又一个敌人向自己杀来之际,突然丢了手中的横刀,拼尽全力向前一冲,张开双臂不顾一切保住了对方,借着脚下的力量,裹挟着对方一起翻出了女墙,坠下了城头!
身体下落之际,他还在大声喊杀。
一个御气境后期的指挥使,刚刚跟自己的属下,杀翻了一群迎过来的北胡修行者,自己这边也就剩了四个站着的人,还人人带伤,可他转头一瞥,发现身侧的甬道下,有大队北胡战士正奔上来,立时心神一凛,喝令一声守住道口,自己就率先捡起一面符盾,纵身撞了下去!
他在北胡战士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让好些北胡战士成为尸体,背后只留下了一地尸体,但他最终消失在了北胡战士群中,再也没有站起来。
一名双手持斧的修行者,眼见一群北胡战士,要去斩断同袍抛上城墙的钩锁,连忙挥动双斧旋风一样冲了过去,在他的强力冲杀下,那群北胡战士尽皆倒下,而他自己也遍体鳞伤,只能半跪在地上吐血喘气。
等借助钩锁的同袍终于攀上城,他却没有说自己的伤势有多重,而是起举起一柄滴血的战斧,大声招呼他们:“向前!夺回西河城!夺回我们的尊严!”
更多贺平的部曲,则是靠着自身修为战力的优势,将城墙上原有的北胡战士杀倒,接应更多同袍通过短矛阶梯、钩锁攀援上城。
没用太多时间,城墙上就站满了正在拼杀的西河城驻军。
他们先是清理了城墙上的北胡将士,而后堵住了甬道。
余部则跟在贺平等元神境修行者身后,杀向城门位置,一步步不断向前,纵使身前有许多同袍倒下,也没有人迟疑半分,只是以更加严阵的大小战阵,不断向城门位置靠近。
城楼前,木合华看到两侧城墙上奋勇拼杀的齐军将士,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惊骇之色越来越浓。
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悍不畏死的齐军,哪怕是守卫燕平城的齐军将士,也没有这么拼命的!
今夜的郓州军,战到此时,无论战力还是斗志,都跟他们之前遇到的齐军有本质区别,就好像他们根本不是齐军,而是另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悍卒!
别的也就算了,关键是现今冲上城墙的齐军,还是之前守卫西河城的将士,他们的战力与士气如何,木合华白日里就见识过了,用不堪一击来形容也不太过分,怎么到了这时候,就一个个都成了虎狼之士?
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这些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被赵宁那厮给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为何就能脱胎换骨一般?
眼看城楼两侧已经没多少己方将士,还能在城楼奋战的战士也被杀得越来越少,而对方则是不断靠近了自己所在位置,木合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危机感。
从城前撤回来的步卒将士,本就因为战事不利、同伴死伤惨重,只能缩回城中而军心动摇,如果齐军攻势不猛,他们还能重拾斗志,稳稳守住城墙。
但是现在,贺平所部上城实在是太快,而且战力强悍士气如潮,面对这一个个不怕死不惜以命相搏的悍卒,他们本就低落的士气,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战斗自然是越来越艰难。
在郓州军正面击破步军阵型、两翼突进的情况下,能够成功撤回西河城的步卒大军后阵将士,拢共也就不到一万人,但这在正常情况下,守城坚持一段时间怎么都是足够的,
可眼下,他们多数都没来得及上城墙,就遭受了正面痛击,余部也上不了城墙,聚集在城中准备上城的,在齐军的凶悍战力与如渊气势面前,完全没了之前那种纵横漠北、河北地,舍我其谁的强军霸气。
木合华跟着博尔术纵横漠北多年,还没碰到过这种战况,一时间肝胆俱颤,深感无力,只能以秘法向博尔术隐蔽传音:
“大王,西河城恐怕......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