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有自家主上在场，阿狸必然会上去狠咬这个死女人一口。

虽不情愿，但阿狸还是退下了。

归姜让自己神魂脱离范氏皮囊。

不过，此时她的神魂已经换了个打扮，不再是白花花两条胳膊乱晃，就连头发都在归妟的帮助下，长回离开溟灵界前的样子。

眼瞅着非耶只是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归姜凑向前眨眼笑语，“现在还不信是我吗？那要不要我细数一下你小时候的宝事儿？”

“随我回魔域！”二话不说，非耶直接伸手攥住归姜手腕，转身就走。

“不，我不……”

“不回魔域，那就回幽冥血海。”

归姜发现，她这次再见非耶，非耶的变化真是天翻地覆。

这也太过霸道了……

“我也不能回幽冥血海！”归姜奋力挣扎，却发现那只大手像钳子般钳住了她的手腕，根本纹丝不动。

非耶陡然回身，死死盯住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你不回去留在此处作甚？”

“我、我得养家糊口，毕竟有好几个儿子呢……”归姜感觉自己手脖子要断了。

非耶眯起眼眸，“不是夺舍吗？”

“我回来时，冲击力太大，将这老太太灵魂撞出躯壳，怎么说也算是个杀、杀人凶手……”

“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马上带玉辞回幽冥血海。”非耶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而且，说着便又要拽着归姜离开。

“他们五脏都是反生的！”突然，归姜大喊了一声。

非耶身体一僵，手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想来这也是天意，天意让姜氏一族不该绝，特地让我夺舍了这具皮囊。”归姜眼里有歉疚。

非耶转身面向她，这次，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但仍霸道不减，“是我亏欠姜氏一族，我会好好补偿他们，从今以后你只要乖乖待在幽冥血海就可以了。”

“你……你要养我？”归姜眼角有点抽。

非耶却是说的一本正经，“你养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换我来养你也是理所应当。”

“小耶子……”归姜面容复杂起来。

非耶一怔，柔和了眉眼。

这一声唤将他的思绪扯回好久好久之前……

归姜抬起自己另一只手，反握住非耶那只大手，低垂着眼眸，轻声道：“正如那天我当众说的那般，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非耶陡然冷脸，“你要同我决裂？”

归姜真恨不得像小时候那般当即给他个爆栗，“傻瓜，什么决裂不决裂的！你要同我决裂我还不同意呢！”

非耶面色稍缓，但声音仍旧低沉，“那你是什么意思？”

归姜轻轻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欠你的还了，咱们之间便两清了。当初姜麗的确是为救你而牵累全族遭难，但归根结底，她是为了替我家向你报恩才会那般做。所以，姜氏一族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

非耶垂下睫毛，掩藏起眼底失落，“你就非得同我划分的如此清楚？”

“没有啊。”归姜当即摇头否决，“我只是想表明态度，我现在还不能回幽冥血海去。”

“你……”非耶拿不准她心意。

归姜忽的眨巴眨巴眼睛，促狭笑语，“主上，当年属下只当众说，属下债务还清，可属下可没说，就此就脱离魔域啊。”

说罢，归姜抽手，郑重其事后退一步，单膝着地，抱拳道：“魔翼阿左归来，拜见主上。”

非耶无奈冲天翻了个白眼，“我何曾真将你当成过下属。”

归姜起身，拎了裙摆蹦跶到他身边，“我当然知道你不曾将我当成过下属，你一直把我当娘来着。”

非耶只觉心肝脾肺肾都疼的厉害，可偏偏又拿身边这二货无可奈何，“无耻至极！”

“呦呦呦！闭关闭出本事，闭出脾气来喽，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骂我呢。”归姜好死不死，还试图去揪人家耳朵。

非耶一个晃身，已逃到一丈以外。

他脑仁疼，剧疼。

但凡有那种能收服这二货的法宝或偏方，他一定眼睛眨都不眨，举魔域之力去换。

“你别跑，你跟我好好说说，我不在这些年，你为什么要闭死关？在闭死关前又说过些什么，会让玉辞对我生出那么大敌意？”

在听到闭死关仨字时，非耶脸上一闪而过异样之色。

不过，随即在听到归姜提到玉辞后，他的嘴角居然微微勾起了冷笑。

许是归姜回来了，他死了的那颗心也就复活了，从未有过的恶作剧心理居然油然而生。

他抱臂立于树下，斜睨这那个正冲他跑来的青衫女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道：“魔翼大人，你不会不知，玉辞爱慕你已爱慕了几千年吧？”

青衫乍停。

归姜僵愣当场。

这、这这这……这特么怎么可能？！

当年，她……

当年，非耶以身殉道，是她与姜麗拼死抢下非耶一缕残魄。

之后，她便以无上神力，让三魂固守本身，让七魄幻化成各色人物，分散各处。

其中，有一魄，化为魔翼阿左，替她坐守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