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三倒也乖顺,点点头就步了自家老婆的老路,“诶,娘,那俺也去俺大嫂家瞧瞧,等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正在鸡圈喂鸡的四房年秦氏忍不住抬起头,向门口投去艳羡目光。
她不是羡慕旁的,是在羡慕自己的三嫂命好,命好到能遇到老三这样的男人。
婆婆是怎样一个跋扈的人,在这个年家门里,只有她体会的最深。
可是,人家老三为了三嫂,为了两个孩子,就敢毅然挑战婆婆的权威。
老三才是活的最明白的人呐,婆婆总会有老的那一天吧,到最后,能相扶着走一辈子的不还是自己的枕边人么。
可是,自己那个枕边人……
“一只光打鸣不抱窝的鸡!你瞅啥瞅!”
庞善喜的辱骂,让年秦氏一个哆嗦,慌忙埋下了头。
“也想跟着去吃里扒外,你尽管去就是!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反正早晚都是个被休的货!”
年秦氏屈辱与恐惧的泪水一个劲儿往手上拿着的装鸡食的瓢里掉。
“哭哭哭!家里天天闹腾的乌烟瘴气,就是被你个丧门星给哭的!俺说当初你爹咋舍得用半袋子面就把你给卖了呢,便宜没好货啊!他娘的老天爷瞎了眼,咋就让俺家给摊上了呢!”
污言脏语,憋了一肚子气的庞善喜,彻底拿年秦氏当了出气筒。
“俺今天就给你交个实底儿,这次你这肚子要是再不出产,俺也不让老四休了你,毕竟,你也白吃了俺家这么多年的饭不是,俺到时就给老四另娶,让你做小,让你给那大的当牛做马!”
兴许是过往的遭遇扭曲了庞善喜的心境,她似乎是想借收拾年秦氏,将当年没排解干净的怨气完全排解掉。
被休这个恶念已经天天夜夜的缠磨着年秦氏了,如今又成了做小,还要伺候那个大的,光是想想就叫她生不如死。
这也就是打小受尽苦累的年秦氏,但凡是换做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来,当场必然得被庞善喜这番话气晕过去。
三房全体出动出现在归姜家,让归姜一家都暗暗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过看老三两口子没事人似的嘻嘻哈哈与大家伙说笑,归姜便没向前询问缘故。
是疖子总有出头的一天,她耐心等候就是了。
一提起三房,归姜就忍不住想起五郎。
这孩子,实在是带给她太多太多……复杂情绪了。
天才是真天才,同样是个小小面团,到了他手里听话的就像是他儿子般,做出的面食先不说口感,外观早已赶超她这个大师傅。
可懒也是真懒,每当让他上案板,他就活了,每当让他下案板,他就死了,多喘口气都嫌累。。。。
作坊是顺利做起来了,除去最近的扩大投入,归姜手里已经渐渐有了闲钱。
她抽空带两个儿媳去了趟广阳府,对这次出门她把小尤氏也带上了,因为驾着牛车,她不怕累着小尤氏。
之所以没去镇上,一来是归姜自己厌恶上次在镇上遇到的那事,二来,这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她也不想让大儿媳妇因为上次留下的阴影耍不痛快。
这一趟门出的,徐氏与小尤氏大开眼界。
她俩都是贫苦农家的女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去到广阳府后,莫说是下牛车逛街了,光是坐在车上就心里慌的拘谨的不要不要的。
先不说大街上那些穿绫罗绸缎的,就说人家穿布衣的哪有几个跟她们一样满身都打着补丁的。
她们打怵、羞惭,可她们的婆婆可不。
进了这个铺子再进那个铺子,她们的婆婆似乎瞧起来比在自家院子里还肆意呢。
慢慢的,她们俩便领悟到当中奥妙了。
她们有钱了啊。
因为有钱,婆婆腰杆直了,她们眼瞅着好几次,铺子里的伙计像大爷一般拿鄙夷的眼神儿瞅她们,但等婆婆将银钱一露,大爷便秒变三孙子。
如此一来,她们便也渐渐放开了。
一来有钱大爷给撑腰,二来万事有婆婆在呢,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