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帝三年除夕,是折苍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从九月初到十二月末,一共四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里。其实对于她来说,能这么快的适应,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在空间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
空间里面没日没夜,没有时间概念,而且她还一直在接受新的知识。并不仅仅是学习工匠的内容,而是这些金牌工匠讲师们时不时也会教导她一些观念。
所以其实在外人看来才已经过了四个月,可是对于她自己来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也幸而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学习,所以在枯燥密封的学习环境里面,她并不觉得烦闷,反而觉得能专心一致,是个难得的学习好机会。
只是日复一日,她的气质变得十分快,从刚开始带有少女的朝气到现在变成一副沉稳模样,让乔荇大呼乱世犹如一把刀,刀刀催人老。
虽然最后被她爹娘给骂了一顿,但依旧觉得山中好。
“以后我老了,就去山里吧?山里肯定好,没有纷争,那我是不是可以老的慢一点?”
然后又被打了。
乔年大怒,“就你这样的,再不练练功,可能都活不到年老了,还想着去山中返老还童呢。”
乔年大怒是有原因的,这些天,乔荇回来之后,迷上了去盘炕和打铁(武器),说是要亲自做一把大刀送给折苍,大早上就起来去铁匠铺子里面打铁,然后下午去找她娘盘炕,戴着个红袖章,高傲的昂着头颅——如今能戴上红袖章确实是让人羡慕的存在,早出晚归,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练武功了。
他看着便来气。
张婉却听不得这话,觉得乔年说话实在是不讲究,骂道:“大过年的,什么活不到年老,我看你自己像个老不死的。”
这般的家庭氛围,折苍坐在其间,倒是有些羡慕。自小开始,她就没有家人,在孤儿院里面的每个日子里面,都是孤独的。
乔荇是个细心的姑娘,一瞬间就看出了她的偶然落寞,道:“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过,我努力不死,成为战神,你努力搞……搞什么来着,研究,对,你努力搞研究,还有你说的那个——”
“基建。”
“对,基建,我们一起建设陵城,让陵城成为最厉害的地方。”
折苍跟她碰了个杯,然后道:“好,以后一定是的。”
吃了饭,接了阿蛮来,带着她一起去街上。这回没有带山山,山山实在是太招人耳目了,只要见着山山,就知道是她。
于是哄着山山在家里,她跟着乔家人,带着阿蛮一起去看除夕花灯节。一边走,看着街上的行人高兴的道:“今年得了不少意外之粮,在城中施粥,还有了许多余粮送去了兵队,是个十足的好年了。”
折苍跟着走,笑着摇摇头,“还是不够热闹。”
是真的人很少。大冬日的,很多人依旧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他们是没有闲情雅致出来的,而在今日能出来的,一是小贩,商户,二就是富人。
穷人连上街的权利也没有。
折苍叹口气,看来她要加快进度了。然后一转头,就见着那日在山上救的少年在不远处兴奋的冲着她打招呼。
折苍好奇的招了招手,他立马就跑过来了。
“陶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是说自己探险吗?陵城值得他探这么久?
陶白:“咳,陵城实在是太多新鲜的东西了,我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索性买了一座宅子在这里,住几个月再走。”
他问,“我听闻那些新鲜的东西都是姑娘做的,还听闻你是隐士之后,是真的吗?”
乔年就觉得这人实在是无礼,却又周身带着一股贵族气质,不由得心中暗暗思索这是何人,陶?蜀国可有陶姓贵族?好像没有。
他按兵不动,道:“陶公子?不知来自何地?”
这人说话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语调上扬,有些像蜀国京都的京话,又时不时夹带些方言音,和着这股京调,一时间,倒是难猜。
陶白:“从来处来。”
折苍:“……”
她道别,“我们还要逛街,便先行离去了,陶公子慢行。”
乔年便也不做纠缠,却准备让人去查一查这人的身份,只陶白在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摸着下巴道:“不对啊——不过数日,这位姑娘的眼眸怎么又沉稳了许多?倒是像极了我那温文尔雅的大哥。”
他摇摇头,随机笑起来,“算了,我琢磨这个干什么,我还是探险吧。”
……
除夕的灯会并不好看,折苍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回来便做了一个走马灯,乔荇羡慕极了,央求着她做了一个,然后阿蛮又求了一个去,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过完了年,学习狂便开始投入了制作更加便宜纸张的研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