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这次打完三天没下床，林兰苦苦哀求，挨了几顿毒打之后，才得到允许前来请师公。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

两个女儿从小面对暴虐的父亲和弱势的母亲，从来不曾体会过什么是爱，也不懂得什么叫珍惜自己。

所以林芝才会早早地因为一颗糖一件衣服，一点微末的好，就跟着外面那个男人生孩子。

所以林兰在门口站着，便是这么卑微怯弱的模样，好像比院子里的花草都要低人一等。

就连张岱他娘对她涂药的好，都让她感激涕零。

此刻她涂好药出来站在门口，一边等张岱他娘收拾医具草药，一边在张岱的带领下来到秦轩面前，看着自己的新老师也满是无措：

“秦……秦老师好！家访……您要不别来了吧？我……是不会再来读书了！我姐说……带我出去打工。”

林兰本来就生的好颜色，张岱他娘又拿了身自己穿过的衣服给她，勉强穿得看得过去。哪怕是这般怯懦自卑的样子，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和卑微。

又不读书了？秦轩放下资料：“先不说读不读书的问题，你这么点个子，出去也是童工，有人敢要？”

“在家里也是挨打！”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张岱见到林兰不说话，帮她开口道：“出去打工还能吃饱饭。”

张岱说话每次都能直切主题要害，却也是让秦轩肺管子一凉，深吸一口气，半天才缓过来：

“这……就没有人能管管吗？这家暴可是犯法的！”

“不好管啊！”张岱父亲叹了口气：“派出所和村上都不知道去了他们家多少回了！”

“说来也怪她妈！”张岱他妈冷哼一声：“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自己不跑，还不让两个女儿跑，还都得给家里打工赚钱，林芝在外面打工，她妈知道地址，竟然还告诉她爸跑过去要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妈？大凡我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疼都来不及！”

说着，张岱娘已经将张岱父亲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放在背篓里递了过去：

“孩子爸，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秦轩拿起背包：“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说早晚都要去，不必非赶在这个当头，可是秦轩还是觉得，自己有现在跟过去的必要。

一路上虽然紧赶慢赶，但是秦轩还是坚持做着林兰的思想工作：

“留在学校多读点书吧！这么早出去打工，像你姐一样，早早地生了孩子回来，还不是继续挨打，还要挨男人的打！”

“若是你姐能多读点书，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嫁人！所以你千万不能走你姐的老路，趁着还有机会，多读点书吧！”

“是我爸不让……”林兰怯生生的道：“我们都是赔钱货，已经让他赔了很多钱了，再读书，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陪……”

“谁说的！”秦轩摆摆手：“别听你爸的！女孩子都是珍珠，生来就应该是父兄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是嫁人，也应该多读点书，才懂得怎样擦亮眼睛去挑个好人！”

林兰不说话，她觉得这个老师说话有点不着边际。

女孩子是珍珠，可是她们家的女孩子都是死鱼眼珠，掉在地上还会被踩一脚喂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