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依旧动情地说:“我常常想啊,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个跑买卖的,根本不懂兵道,居然就成了一个大将军,我知足了,至于是否能够加官进爵,我并不在意,如果日后唐国公成为新的圣上,只要他认我这个老弟,我就算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三娘,我的侄女,妳知道叔早就想回一趟家的。我不懂官道,没有治理国家社稷的才能,做了官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何必呢?我想我最好还是尽一下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吧!回去也算是对家人有个交代,对祖上有个说法。不过,我倒是想啊,假若我的一对儿女有出息的话,我就让他们来关中闯一闯,到时候,如果侄女妳不嫌弃的话,就给他们某个差事,就在侄女门下,服侍侄女,我这做叔的也就心满意足了。对了,我到时候一定让犬子奴女带上那张画像给你看,就是有我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的那张画像。”
听了他这番话,李三娘知道他主意已定,断无反悔之意,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见这情形,连李神通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感慨万千。他一生好大喜功,也比较贪财,他觉得只有从这些方面给予回报,来表达自己对何潘仁的救命之恩了。
他于是对李三娘说:“看来兄长是执意要走,我们很难让他回头,作为回报,我们到时候就向唐国公禀报,何大统领是拿下鄠县的最大功臣。另外,小弟这有一些积蓄,我愿意奉献给何大统领,以作答谢兄长救命之恩,也算是兄长回家路上的一点盘缠吧!”
“嘿呀呀,神通老弟哟,兄长我虽然也爱财,但我这些年已有一些积蓄,够了,足够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要用钱财的地方还多着呢!留着吧!心意我领了,哈哈,哈哈哈哈。”何潘仁开怀地笑着,还拍着自己的腰,意思是“我腰缠万贯哦!”
其实,此刻他的钱袋并不在他的腰间。
李三娘心里最明白了,胡马帮的确是积攒了不少钱财和珠宝,但为了娘子军的建设和发展,他何潘仁早就将这些财物都奉献出来了。他现在就要离开了,说什么也要给他一些回报,虽然,她心里觉得这样做挺俗气的,但眼下也只有像李神通说的那样才能够表达自己的谢意了。
她对何潘仁说:“叔,儿心里太明白不过了,你虽然做生意,但从来不贪不义之财。不过,儿今天想跟你说的是,我们想报答你,我们的可不是不义之财,而是情义之财,你必须收下,否则,儿不会让你离开这张睡榻半步!更何况,你这几年积攒的财物都已经被用于娘子军的建立和扩展中去了,我们现在返回给你的,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这本已令儿深感不安和惭愧。”
见三娘和李神通都这么真情实意,何潘仁不好再推辞,就说:“嘿呀呀,那好啊!我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这粗鲁没文化的爷们,当过娘子军的统领,还发大财了,时来运转了!那,我也不说感谢的话了,感恩上天吧!哈哈,哈哈哈哈。”
何潘仁的开朗和豁达令李秀宁暂时平复了因为他决意要离开娘子军所带来的伤感。
几日来,娘子军将士们都处于一种极度欢欣兴奋的状态中,李三娘自是不用说了,她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便给全军“放了假”。
她怀念李氏庄园,便领着马三宝,携同李神通,并带上管家罗盛文和同在军中的原李氏庄园“保镖”一块,重游故居。
李三娘心里一直有个愿望,一旦有机会,就将几个月前变卖掉的李氏庄园和家产赎回来,她不想这个祖传的家产丢在自己手上,当初自己私下做出变卖的处置,纯粹是为了举义事而为之,但毕竟这李氏庄园承载着太多自己和兄弟姐妹们儿时的快乐和记忆,而且这家产本是祖上传给父亲的,最终只有父亲大人才有权利去决定如何处置,花再多钱,也要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