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效应告诉我们: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事情就必定会发生!李琇蜜的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或许正是墨菲效应在起作用,心细的她发觉坐在她右斜对面的户曹刘会鑫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情,还似乎装出一副醉眼斜睨的神态。就在方才段纶说出实情之时,刘会鑫先是出现一阵惊讶,但而后很快转变成惊恐状。
相比之下,其他几位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哆,但之后就都显露出舒心放松的样子,感觉好像他们原本就在盼望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般。
根据这一细节,李琇蜜自然而然地就将她的注意力聚焦投射到了刘会鑫身上。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李琇蜜瞧准一个机会,走到隔壁包房,将陈起拉到一旁,向他耳语了几句。
另一边,段纶在酒精的催化下,醉意渐浓,但却仍在侃侃而谈:“为兄的在此向各位弟兄们道歉,道歉,道,道……谦。然,某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绝非有意,有意瞒骗,实在是害怕过早让朝廷得知,必派官兵前来、前来缉拿、缉拿我等,而且还会殃及李三娘和其他姐妹弟兄们,得罪了、得……罪了。不过、不过,某现在相告也、也、也为时不晚。而且、而且、而……且,为兄的诚心邀请弟兄们一块入伙,入伙,对,入……伙。这是一个千载,千载难逢的良、良、良良良……机,弟兄们若愿意跟着为兄的一块干,日后必有诸位的用文施武之地,拜将封侯之时……”
段纶还没有讲完,大伙儿已经变得欢欣鼓舞了,而刘会鑫却显得更加焦躁不安了,他悄悄地立起身来,急匆匆地走出包房,过了好一会才返回自己的食案跟前坐下。
这一切当然都没有逃脱陈起的视线。
段纶将一杯凉开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像是要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继续说道:“当、当、当然,如果弟兄们不便、不便入伙,我段纶为兄的绝不、绝不、绝不勉强、绝不勉强,而且也不计较、不、不、不计较,我们依然是兄弟朋友、好兄弟、好、好……好朋友。过去某向朝廷举荐诸位,为朝廷效力,为圣上效忠,而今日某主张诸位加入义军、加入义军,却为的是对抗朝廷,反叛、反叛杨广。弟兄们应该明白,这可是一个冒性命身家之险的举动,大伙儿不急着在此刻就匆匆、匆匆行事,应该、应该经过深思熟虑、熟虑之后再做决定、决定……”他不停地打起酒嗝来,看着有点滑稽,但神情绝对是真诚的。
“没有必要再考虑了,段兄领头,某跟随!”县令张智玄首先表态、神情决绝。
“算上某一个!”县丞杨集通紧跟着。
之后,杨集通之胞弟主簿杨集达和法曹牛胜也一同带着“此事没商量”的表情表达了他们入伙的意愿。
就剩下刘会鑫还没有表态了。他自己也感觉自个另类了。他瞧瞧大伙儿,之后也极力掩饰迫不得已的表情,附和这说:“那,那我也跟,跟了。”但他的表情和语气显得中气不足。
“那好!我们在此干杯为盟、掷杯为誓:同患难共富贵,同生死共进退,如有悔,人不饶,若有违,天可毁!”段纶突然不口吃了,醉意似乎也消了,他兴奋的再次举起了满斟的酒杯。
他们又是一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至杯盘狼藉,满地酒斛,一个个都醉得直不起腰来、抬不起头来。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刘会鑫。
李琇蜜注意到,刘会鑫从始至终一直都在暗中控制自己的酒量,好几回将杯中酒偷偷地倒在盘里,大伙儿醉倒时,他也学着样子把头趴下去,埋在两臂之间,而且还不时地睁开一只眼睛,向四周瞄瞄。李琇蜜估摸他可能是在找机会出去,因此赶忙吩咐将各位扶上轿车,分别送回住所,同时悄悄地让陈起跟踪刘会鑫。
次日一早,晓雾像一顶纱帐子笼罩着整个天空,比往常的清晨显得要暗得许多;晨曦在不停地增加自己的亮度,却仍然没有能够透过这张厚黑的帐幕。
李四娘因为心中揣着刘会鑫的事情,睡得不踏实,醒的也就特别早。她起来后正要梳妆,从窗子看见陈起已经在院子里伫立等候。她猜想陈起一定是有什么急事通告,也就顾不得洗漱了,赶忙走出宅子,招呼他入厅堂,急切问道:“有什么变故吗?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