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门卫的佩剑都算得上是上好的剑,剑面光泽均匀平滑,而且在阳光下反照出微蓝色的光。剑身平直,剑尖对中,剑刃薄如一线,锋利,锋利!一看就知道那造剑的铁匠是个老手,火候正好,用的是窑烧榆树的白炭,打铁时用劲也是用的巧劲,不是死劲。”李剑对剑的见识和他的名字还真是一种巧合啊!
大伙儿听得都入迷了,没想到就一把剑还这么多讲究。见他停下来了,就都催促他再讲讲其它的见识。
“三娘可知长寿坊南门武侯与延寿坊南门内第四家粉面铺老板娘是兄妹,皆为米脂人?”李剑先发问,似乎是想先得到李四娘的证实。
这下李琇蜜惊得有点两眼圆睁小嘴圆张:“你怎么知道这个?你认识他们?”她虽然在反问李剑,但显然认证了李剑的推断。
“我们经过长寿坊南门时,听到那坊丁向一个进坊的人询问‘你那篓篓里的泥圪圪是啥呀?你拎那做什么来来?’后来走进延寿坊时,某听到那粉面铺的婆姨对着食客一口一个‘软圪溜溜儿,甜圪楚楚儿,热圪乎乎儿’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两人都是米脂方言口音,说明是米脂人。这还不算,他们俩都有勾勾的大下巴,老人们都说下巴模样一定随父母,没有例外的。”没想到李剑这小子还懂得现代遗传学知识,是穿越的吧?
“可你怎么断定他们是兄妹,而不是姐弟呢?那女子可比那坊丁武侯看着年纪要大呢。”李琇蜜问。
“这话不假。可都说干苦活的女子易老,那面铺老板娘整日火烧水蒸的劳苦,显老;而那坊丁干的活比较轻松,只是坊门边静站和街道上慢行而已,故容颜不显老。”
李剑兄弟绘声绘色的描述和细致入微的推理让李琇蜜感觉到,此年轻人不仅记性好,他的观察能力和推断能力也不错,是个好苗子。她接着又问:
“真棒,大兄弟。你都说对了。除了记性好,你还有其它绝活吗?”因为李琇蜜意识到对方比自己年长5~6岁,因此改称“大兄弟”。
“四娘,绝活不敢说,但某从小跟随父亲练打铁,打个什么刀剑枪槊、钩爪球棍、锅铲门插的不在话下,三娘让某来追随四娘就是想让某来帮助四娘的队伍造武器。还有,某还跟随大伯父学过一点中药跌打什么的,常常上山采草药,能识点医术药性,也善攀悬崖、越峭壁、爬大树什么的。对了,某还会水,渭河的急流和水浪呛不着我。”李剑说着,发现李三娘明眸一闪,脸上露出一种不太容易察觉的激动兴奋的表情,虽然他仍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大兄弟,来,吃酒。”李琇蜜举起自己案几上的酒杯,对着李剑做了个干杯的示意动作,但她还是保持着不露声色。
一杯酒下肚后,李琇蜜转向其他几位,也问了一些类似的问题和他们的个人情况。得知他们这一行五人都是功夫了得身手上乘的年轻人,无疑是三姐从众多人中精选出来的“精英”,应该用心培养成义军的“骨干力量”。
李琇蜜忽地站立起来,手捧满满一杯酒,对大伙儿说道:“在座列为都比我年长,我本是要称大伙儿为兄长姐姐的,现在你们却来辅佐我,我是真心的感激,我吃下这杯酒,以为谢意。我也斗胆对大伙儿起誓,诸位跟着我三姐起事,日后必定不会失望不会后悔的。从今日起,我们都是我姐李三娘的属下,也是我父唐国公的属下,我们一块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为父老乡亲、黎民百姓做一点微薄之事,为江山社稷、安宁盛泰出一份绵薄之力。”说完,李琇蜜向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众位见主人这么一说,心头热乎乎、暖烘烘的,血气涌动,他们不约而同地立起身来,陈起领头咬破手指,滴血酒中,把斛相视,一饮而尽。没有话语,却胜过誓言!
李琇蜜甚是欣慰,感觉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她于是将她和郎君商量好的计划简要地跟他们说了,并告诉他们明日一早便启行护送她的姐妹们前往蓝田段纶的祖屋。
段纶于晌午回府,大伙儿又是一顿好酒好菜。午饭后,李琇蜜交给侍女倩莺一袋钱两,并交代她领他们几位到城内附近街道走走看看,再到西市转转,给他们买些稀罕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