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楚王”虽然粗鲁,但却是道中人,也是性情中人,讲究江湖义气,当他意识到对面这位他想打劫的年青人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时,二话没说,左腿跪地,双手抱拳,对着“李公子”,连着三磕九拜:“感谢公子,不,感谢壮士的救命之恩!”在他心目中,壮士显然比公子更加可敬、更高几个档次。
“不必谢,西楚王。相遇本就是巧缘,能有相救的机会,那就更加是上天安排的缘份了。”李三娘没有忘记假扮男音。
说着,她头转向左边,对着马三宝指一指那个被他擒住的汉子吩咐:“三宝,放了这位兄弟吧!”
马三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左面的一条差不多三寸长的伤疤,那可是几年前土匪给他留下的仇恨疤,然后用不解和迟疑的目光看着三娘。
李三娘见三宝不仅没有放开那“套索手”,而且还收紧了他脖子上的套圈,便加强了语气,以主人的口气命令道:“三宝,快把这位兄弟放了!”
马三宝瞥见三娘那坚定的目光,才极不情愿地给那汉子松了帮,将他推下马,还恨恨地将手上的套圈甩向那人的背部。
“西楚王”见状,给三娘又连鞠三躬,之后又转向马三宝,同样鞠三躬,并喝令那个被放还的名叫刘坤锁的汉子也给他们磕头谢恩。
“不必多礼,西楚王,我们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吧!”
“若蒙不弃,在下敢情欢喜。壮士,别再喊我‘西楚王’了,小名郭勇。”郭勇面带愧色地说。
李三娘跳下马来,上前两步,拱手道:“郭勇兄弟,听口音,你应该是本地人吧?”
“是啊,某是鄠县人,家就在那边不远。”他指了指左后方向。
“那敢情好,我们正是往鄠县赶路呢。敢问郭兄,哦,我想你年岁比某高吧,我就喊你郭兄如何?你等为什么要出来打家劫舍?为何不在乡里耕田呢?”
“壮士,你尊某为兄长,某实在不敢当。这年月兵荒马乱,又逢天旱虫灾,青壮年男子大多被强征兵役,我们因为大多数是家中独子,家人不愿让我们上战场送命、断了后根,就只好上山为贼、躲避兵役,哪里还敢留在家里种田啊!家里人大多都上了年纪,干不动农活了,唯有依赖我们打劫回来的钱财接济度日,不然的话,大伙儿都得饿死了。”郭勇带着无奈兼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里紧挨着京城,本属京畿重地,难道朝廷就置之不理、放任不管吗?”李三娘双眼露出不解的神情。
“朝廷?那皇帝小子只顾抓男人征伐和抢女人**,哪会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李三娘更是一脸惊愕、两眼迷惑,她在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父亲要拉大旗举大义的原因之一吧!
“那你等怎么就在自家门前打劫呢?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下得去手吗?”她接着问道。
“羞愧、羞愧。乡里人,我们都认识,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开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多出了好些山寨帮派,有的山寨帮派时不时会来鄠县打劫,喏,像武功寨的人马就时常会在附近出没,所以我们在家乡附近活动,其实是为了顺带保护乡里乡亲的。”郭勇惭愧地耷拉着脑袋。
他接着又解释:“不过,鄠县因为离京城近,这里又是京城外围重镇,时常会有朝廷官员前来,只要是看上去像有钱人的又瞧着脸不熟的,我们也会干一票。方才,那个、那个、那个我们在暗地里见到恩人你们路过,瞧着脸生,而且看着像是有钱人,就起了歹念。不过、不过、不过我们绝无害命之心,所以,所以,所以我们,我们就暗下套索,只、只、只想劫财,不、不、不想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