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程枝坐起来,环视四周,脸上有点迷茫。
这里的装饰有点像她在首阳派的住处。
不是有点像,是很像。
程叶摸摸少女的额头,流着泪笑道:“没事了,没事了……”
程枝看着他,心中愈发不解。
她看着程叶,问道:“兄长,你的腿怎么样了?”
程叶怔愣一下,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于是哭得更凶了。
程枝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却听程叶道:“已经没事了。多亏了揽空君和林……大夫,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枝送了口气,她下了床,丝毫没有长久昏迷刚醒的样子:“兄长,是云墨带我们回的首阳吗?他现在人在哪?怎么样了?”
程叶见自家妹妹这急切的模样,止住了眼泪,内心唏嘘不已:“应该在谢姑娘那里修炼吧。”
程枝一怔,缓缓垂了眸子。
大喘气的程叶见状不对,又道:“也就是他俩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单纯了。倒是你其他几位师兄待她都不一般。就连你那师弟的同寝室友,看起来也对谢姑娘有念想。不过谢姑娘对谁好像都一样。”
听兄长一席话,程枝表情皲裂。多年不见,想不到兄长竟如此了解儿女之事。
“哥。”
“怎么了小枝?”
“你先把眼泪擦干净。”程枝面无表情说完,穿上鞋子就要站起来——没站稳,往后一歪就要坐在床上。
程叶虽沉浸在妹妹嫌弃自己的悲伤中,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没让自家妹妹又坐回去。
他解释道:“你昏迷了一年,难免身子疲软,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把他叫来。”
程枝摇头,有些震惊:“一年?”
程叶叹了口气:“是啊。”
竟是昏迷了整整一年了吗?程枝有些怔愣。
月色如银,清辉如水,流淌在她的经脉里,隐隐有破境之兆。
打坐中的云墨睁开了眼。
谢姚看过来,笑着道:“你的枝枝醒了。”
谢姚的院子里有一株碧血丹桃,云墨正坐在桃树底下。
谢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自己与自己玩棋子,“不去看看吗?”
云墨低头看着树下的斑驳光影,没吱声。
光影驳杂,就像如今他的脸。
谢姚走过去,蹲在云墨身前,道:“好容易弟妹醒了,还不过去看看吗?”
“不了。”云墨摇了摇头。倒是没反驳“弟妹”两个字。
他站起来,一个人走出了院子。
谢姚皱眉,徒手凝出一堵冰墙堵住云墨的去路。
云墨回头看她,目光里满是不解。
谢姚颓然收回来,垂头丧气道:“好吧好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墨叹了口气:“嗯。”
“等下,小陌,你不会自卑了吧?”谢姚见他这个样子,火速跑到青年面前,亲自堵人。
云墨看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笑了:“不可以吗?”
谢姚跳起来,一拍他的脑门,气鼓鼓道:“你就气死我吧!丢不丢咱们神界的脸!”
云墨抱起头来,往后一退:“你就不能让我装着深沉一会儿!”
“深沉你个头!给姐姐抬起头来,这里,整个六界,没有谁能比的上你!”谢姚气狠了,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云墨摇头,笑道:“可别,你这么说,我师父估计会气得重新凝魂。”
说起师父来,云墨又低落了下去:“说起来,我就没有让师父满意过。”
谢姚踮脚,还想要拍拍云墨的头——被躲过去了。
“小陌,人有时候要学会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云墨眨眼:“神呢?”
谢姚:“神会自卑?”
云墨迟疑一下,又点点头。
谢姚:“你再点头?”
云墨想了想,声音软了下来:“杳杳姐。”
谢姚瞪他,忽觉没用,又换了种思路:“我给了程枝一颗月魄,你要是不去看她,小姑娘受不住怎么办?”
云墨闻言,又急又气:“姐你就不能着调点!”语罢,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去看程枝去了。
谢姚无声笑得开怀,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月魄是月之精华,五万年凝出一颗,于神明都大有裨益,但是就算是最厉害的修士也受不得月魄之力。
更何况程枝修为尚浅,贸然吸收一整颗月魄,只会魂飞魄散。
谢姚送与程枝月魄,本来就是补偿她,自然也不会莽撞行事害了程枝。
“枝枝……”青年气喘吁吁跑到半路,发觉程枝住处各种灵力汇聚,天际闪现一轮弯月的轮廓。
月魄的力量,被少女很好的吸收了。
她到底是首阳派的六师姐,天赋卓绝,未来可期。
不像他,困于浅礁,再难有飞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