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已过,大街上偶有一两声狗吠。
楚王宫里灯火通明。
楚王抱着新入宫的洛柔语,与少女调情。
洛柔语眉眼如丝,把楚王逗得兽性大发。
殿门外,工尹【1】声声泣血,把头都磕破了,却只听到殿门内的调笑声。
那个死后仍受屈辱的少女是他的女儿。
工尹护不住她,只希望能从廷理中带出女儿的尸体,好好安葬。
只是楚王似乎连这个心愿都不愿意让他完成。
工尹身前的地面被额头磕出来的鲜血染红了。
楚王放纵的床榻,红纱漫漫。
老巫自夜色中走来,颤颤悠悠,一个眼神都没给形容凄惨的工尹。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红纱帐下,春光乍泄。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
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楚王狠狠扇了一巴掌。
楚王跌下床来,也不顾自己不整的衣衫,笑呵呵问老巫:“祭司前来所为何事?”
老巫道:“还需两人。”
洛柔语好像猜到了什么,忍不住瑟缩一下。
楚王闻言脸色倒没有什么很大变化,他只是点头应好。
老巫接着道:“程家的那个女孩,大王安排一下。”
楚王想起程枝的脸来,觉得有些可惜:“祭司……”
话还没说完,便被祭司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楚王于是连连点头,诺诺称是。
美人再美,没了还有,惹了祭司生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洛柔语只觉得恐慌漫上心头,比起不能行走的程叶,这楚王不仅老,还极为狠辣无情。
屋内,一树梨花压海棠,洛柔语的眼角的泪珠隐在了夜色中。
窗外,月色清凉如水,老巫再次绕过工尹时,出手如电。
血光染过皓月,夜色又深了。
少女幼时常在在楚宫皇庭中穿梭,而楚宫的布局多代未变,因此她这回潜入宫里来轻车熟路便向望星台赶去。
夜静,寒鸦鸣。望星台的日晷上,最中间镶嵌的明珠微闪。
阴冷的黑气如丝如缕,向明珠浸染而去,最后又被明珠丝毫不落地吸收。
明珠上,光华流转,洁白无瑕依旧。
云墨抱着风承爬过宫墙,落在了宫内。林烨在前面等他俩。
忽而,明珠似是感觉到什么,散发出炫目的白光来。
照得整个望星台明亮如白昼。
程枝被这光芒晃了一下眼。
太白太亮,也太冷。
明媚而忧伤。
往回走的老巫被这光芒晃了一下眼。
怀里抱着风承的云墨怔住了。
这白光的气息……
他抱紧了怀里的奶娃娃,喃喃道:“原来你在这里呀。”
白光渐渐扩散,把整个楚王宫都包围了起来。
老巫站在白光里,脸色发白。
望星台的日晷里,走出来一位豆蔻年华的红衣少女。
娇妍明媚,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她且行且笑,好像并没有看到程枝,径直跑下望星台,还不忘回头笑喊:“不许偷看。”
日晷之后,男子的声音清雅温润:“好。”
四周的景致,骤然改变,偌大的望星台渐渐消失在了微风之中。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亭台雅致古典,花木葱茏,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荼蘼花香。
似乎是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你是何人?”刚刚说话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程枝面前,面带探究。
金光洒在他的面上,勾勒出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鬼斧天工,仿佛天地最完美的作品。
除了小师妹谢姚外,程枝从未见过能与眼前这个男人媲美的人。
而就算是小师妹,也只是在某个特定时刻从给某个角度来看,才会有这样惊艳的效果。
不过……程枝眨眨眼,一对比,发现这人好像没有云墨合眼缘。
她想起来自己隐了身,便低头看了下双手。
男子笑道:“我也是修士。”
程枝道:“晚辈修习空间法术误入此地,还望道长见谅。”
男子挑眉:“哦?修习空间法术?”
程枝自是点头。
男子凤眸微眯,唇角一勾,并不拆穿她,只是笑道:“来者是客,小道长请。”
程枝拱手一礼,道:“敢问道长,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