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佟夫人一边站在一旁布菜，一边跟佟王爷简单地聊上几句，气氛还算融洽。佟夫人手里忙活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白天佟婉玥说的那几句关于佟初礼的话。

她闲聊似的的提了提顾将军的态度，又略带试探地问了一句：“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那初礼的婚约怎么说？将军府那边……还合适吗？”

佟王爷夹菜的手一顿，一片肉片从筷子上滑了下来，他索性把筷子放到一旁，抬头看向正在布菜的佟夫人，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蒙上了一阵凉意：“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说过，佟初礼的婚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这次将军府的事我是不计较，但是方瑜，告诉你女儿，没有下一次了。”

佟夫人一见他脸色不对，就立刻就停了手里的动作，低头不动了。

但是听到那句，“告诉你女儿，没有下次”时，她垂在身旁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佟王爷说完以后，表情很快恢复了以往温吞的样子，继续没事儿一样接着吃饭。佟夫人则安静地上前服侍，整个房间里一时间只有碗筷的碰撞之声。

饭后佟王爷去书房处理公事，佟夫人跟身边的仆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恭送他离开。直到佟王爷彻底走出小院，她才撵走了下人，关上房门，瘫坐到椅子上。

轻轻地展开自己刚刚紧紧攥着的左手，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深已经深深地嵌入掌心，穿透皮肉，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佟夫人轻轻碰了碰，立刻就有血珠渗出来。她盯着殷红血珠，有些出神。

*

佟王爷回府这件事，苏妙妙难得消息灵通了一把。因为小桃红跟小厨房的一个胖厨师交好，所以提前知道了消息。

小姑娘十分衷心，急忙跑过来告诉苏妙妙：“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您要不要去给他请个安，顺便告佟婉玥一状？她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小桃红的脑子还停留在佟婉玥骗佟初礼假未婚夫的事儿上，只是单纯的义愤填膺，并不知道佟婉玥比这恶劣了千百万倍。

苏妙妙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失笑地戳了戳她的小肉脸：“没关系小桃红，佟婉玥欠我的，欠我们的，肯定要让她一桩桩，一件件，都补回来。”

小桃红没细听她的话，但是见自家小姐心态很好，便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系统悄咪咪地听着，却听的有些心惊。

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小桃红一直是佟初礼的贴身丫鬟，最后也跟着佟初礼嫁进了陈世子府。但是不到一年，小桃红就穿着她最爱的桃红色衣衫，被草席草草裹着，连夜运了出去。

系统还记得描述里，她最后只剩下一只眼睛，那会儿她才刚满十四岁。

苏妙妙点到即止，她放下正在练字的笔，转而感慨了一句：“果然太久不写字就会手生，三德子！”

她把三德子叫了过来吩咐道，“你素来机灵，等会儿你不要太刻意的到夫人院子附近转转，给我打听几个事儿：一个是王爷和夫人有没有吵架，一个是王爷有没有说对佟婉玥有什么处罚，最后看看夫人心情如何。尽量了解一些，不过别太过明显，安全第一，懂了吗？”

三德子仔细记了下来，然后自信地应道：“您放心吧小姐，一定给您打听得明明白白！”

没过两个时辰，三德子就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他利索的跪下回话：“小姐，奴才都打听清楚了，王爷夫人应该没吵架，王爷在夫人那儿吃了晚饭就去书房了；王爷没对二小姐有任何惩罚；夫人心情感觉不太好，她在王爷走之后，把身边的人也撵了出去，自己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苏妙妙对三德子收集情报的能力和效率表示极大的肯定，又鼓励了一番，才让他退下。

光球又在她脑子里来回滚动，有些不解：“姐，不是在搞佟婉玥吗？怎么又关注佟夫人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它四处操心，“佟婉玥上次没坑到你，以她的个性，那不是分分钟卷土重来啊。”

苏妙妙淡定的描完最后一笔，有些随意的问：“你觉得佟王爷安排的死士被佟婉玥就这么废了，他不生气吗？”

系统想了想佟王爷的为人，他对外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跟谁都相处的不错。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至少在王府里，所有人都很怕他。

苏妙妙没等他想明白又说道：“佟夫人都很紧张，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佟王爷，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出嫁都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继女，自己安插的眼被废了，阴谋可能暴露了，他就能这么轻轻揭过？”

系统沉默了半晌，合理推测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觉得大概率不会……”

“对。”苏妙妙点头，“所以我让三德子去看了看他们的反应，佟王爷没动静，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是，佟婉玥还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