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紧锁的房门给了她答案。
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茶室连张瑜伽垫都没有,他睡哪儿?宁肯与冰冷的地板为伴,也不愿意回到这里?
「难道我真的错了?」她终于开始反思。
……
一夜无话,天色放晓。
老秦活动着身体,木地板着实让人浑身难受,七月底又正是高温时节,若非他底子不错,这上热下冷的,不感冒才怪。
“老板,早上好。”或许是被他倒水的声音惊动,更可能是早已睡醒,就在秦老板喝水的工夫,小黑拉开房门,恭敬问好。
老秦摆手回应,又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对方安静,继而指了指入户门,做出跑步的姿势,意图表达的很清楚。
拉卡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老板还没痊愈。
这厮才不在乎,诊所这么近,跑步又不是打架,只要别开线,结束晨练、回家的路上再去做下消毒就是了。
再不跑跑,身体都生锈了!
黑人天生身体素质优秀,不再半饥半饱的拉卡爆发力和体能都很不错,虽然晨练后气喘如牛、汗出如雨,但起码能跟上雇主的速度,比李老三强多了。
回到别墅,早餐已经备好。
家中伙食被久米千代接管了八分,营养学再复杂,家里也只有三个人、撑死几十道菜式,有心学习自然不难,更何况她本就有烹饪基础。
“哥哥。”隔了一夜,小姑娘好了许多,起码不再脸红。
老秦脸皮厚的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扒拉人家头发,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祸祸楞是没起静电。
……
冲洗完毕,餐桌上多出一道身影。
这厮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夹了几筷子她喜欢的小菜放进她的餐盘,见女友泫然欲泣,赶忙道:“下午一起去靶场练枪?”
久米千代点头,虽然兴趣不大,但她向来是哥哥说啥是啥。阿曼达调整呼吸,声音嘶哑:“亲、亲爱的,你的伤口,能行吗?”
“没问题,晚上回来正好换药。”他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回话就是鼓励,得到鼓励的阿曼达心情仿佛雨后初霁,不同屋、不同桌、不说话、甚至不见面,冷战两天后他终于肯开口了!
当堤坝有了缺口,再坚固的心房也支撑不住,她想扑上去,哭也好、认错也罢,怎样都行,她现在不在乎对错,只想回到从前。
可惜还有两只灯泡。
“拉卡,你也去,费用算我的。”这货没话找话道:“咱们年龄不够,先练步枪,千代,你得选支小口径的,要不然后坐力扛不住。”
“我听哥哥的。”
“那我呢?”阿曼达露出了笑颜。
“我昨天选了一支亨利杠杆步枪,.45口径的。店主说他那还有.22口径的同品牌步枪,好像叫什么金色男孩消防员纪念,你可以试试那个。”
大姑娘无可无不可,心思压根儿不在口径上,老秦就算给她挑把足够一枪撂倒大象的.50(12.7毫米)史密斯.维森m500都行。
他给她选的枪,跟他自己的是一个牌子,这就够了。
“我吃饱了。”久米千代撂下筷子就走,小黑没吃饱,但同样放下刀叉,实在看不下去了,狗男女狂撒狗粮,真当别人都是空气?!
两人一走,阿曼达再忍受不住,隔着桌子就往恋人身上扑,牛奶、豆浆沾了一身,又蹭得他满身都是,幸好没烫着。
“小心!唔——”
两人肺活量都不小,嘬一起跟天荒地老似的。老秦肺活量倒是更胜一筹,可架不住大姑娘拼命,忍着缺氧,头晕也不撒口。
“不、我必须得走了。”老秦强自忍耐,给她整理衣襟,苦笑道:“弗雷兹的保镖就在外面,宝贝,你知道的,那家伙有枪。”
阿曼达被浇了一盆冷水,但不敢再使性子,猫一样伏在男友身上,不停的用脸颊蹭他的下巴,就算被胡茬扎到也很开心。
温存片刻,她上楼换衣服,他留下收拾残局——总不能叫久米千代下来收拾吧?更何况小姑娘正把自己蒙被子里装鸵鸟呢。
不多时,老秦也换了一身,招呼一声起身出门,阿曼达在二楼凭栏相送,眼中的情意化都化不开,魂儿都跟着走了。
……
门铃响起时,大姑娘在跑步,小姑娘在练拳。
“我去我去。”
阿曼达兴奋劲儿还没过,巴不得找点事情做,开口拦住妹妹,轻轻一蹦,一双大长腿便踩在了跑步机的两侧。
千代点头,长发掩住失落。
事实就在眼前,哥哥是姐姐的,她不过是被解救、收养的孤儿。她知道自己不该对哥哥生出情愫,却总是控制不住。
联邦快递的次早达效率超高,若非圣昆廷监狱外出车辆有限、赛弗里曼先生的信又必须经过典狱长亲阅,昨晚就应该送到。
放下信纸,大姑娘惊魂未定。
摩根煞费苦心,洋洋洒洒近万言,一点一滴的分析了女儿犯的错误,从矛盾入手,通过举例对比,将道理掰开、揉碎后呈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父亲对结果的判断,她止不住的后怕。
原来秦默默的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原来所谓的经济独立不过是自欺欺人。
原来她赶走的,是能用生命保护他的师兄。
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阿曼达也能嗅出几分,不过并没放在心上,爸爸对妈妈的感官一直不好,更何况人都不见了,小心什么?
至于他用他的妻子对比,隐约间暗示女儿不要把男人看的太紧、适当留出「放松」空间的劝告,女孩儿挺了挺胸,却不再如之前般自信。
江莜竹的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