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门关,窸窸窣窣,不多时,有人躺在身边。
阿曼达能嗅到独属于他的味道,甚至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仅凭心中踏实和安全的感觉都能确认,这就是他。
她想:「如果他肯认真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他。」
二十分钟后。
阿曼达知道他还没睡,他的呼吸声平稳绵长,身体却像生锈般一动不动,于是她的要求不自觉的降低了。
她想:「如果他肯抱着我,我就原谅他。」
忽然,水床微微摇晃,就在她窃喜着,以为下一秒即将迎来男友的热烈拥抱时,他坐起身,他转身,他穿鞋,门开,门关。
又过了二十分钟。
晚饭已经吃过、屋内就有卫生间,所有能替他想到的借口都已找遍,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那道门依旧没被推开。
她想:「如果他肯回来,我就原谅他。」
自始至终,她没有想过向对方道歉。
……
静室,或者说茶室,地板有些硬。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好、为了三哥不难堪也罢,总之他没选择更加舒适的沙发。
老秦自失一笑,上辈子睡地下通道和公园长椅时也没像今天这般不舒服,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久米千代以为她在为姐姐说情,殊不知却是火上浇油!
三方联盟成立前,秦战独身面对弗雷兹、大胖子和棕发男,任何一方都是无法抵挡的庞然大物,尤其是老家伙,他的手段只有一种,彼时可谓危如完卵。
是三哥第一时间通知他弗雷兹的消息,也是三哥带着洪门的善意、冒着挨枪子儿的危险力挺,甚至李八指都做好了洪门不管就自己护着的准备。
他在,三哥护着他;他不在,三哥护着家。
这样的情分,老秦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三哥不敬?!她是女主人,这一家之主不在,她就是这个家的颜面!她不道歉、不出面、不吃饭,就是在赶三哥走!
赶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不求名,不图利,一直默默守护着一家人的三哥走!
洪门的命令也好,危险基本消除、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也罢,无论如何,三哥都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被赶!出!家!门!
所以,阿曼达不道歉,他便自顾自的离开;阿曼达不吃饭,他便不理不睬;阿曼达不言不语,他便硬生生躺了二十分钟。这既是表明态度,也是在给她机会。
可惜,她一个都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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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标指不出门」。
不出门,既指出手时的隐秘与凌厉,也暗指不轻易外传、不轻易使用。
一来基础不够,比如短跑运动,奔跑姿势尚未掌握熟练的情况下硬学博尔特,只会拉伤自己的韧带和肌肉。
二来标指套拳手法狠毒、角度刁钻,插眼、插喉、杀颈、踢阴,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动辄伤人性命,被心思歹毒者学去容易给本门招灾。
——咏春拳起源于清朝,而我大清又是出了名的喜欢株连。
不过时代变了,难免有人一切向钱看,能教不能教的只看钞票是否到位,哪管什么基础不基础、心性不心性?
更别提某个不负责任的破系统,别人是盖房子,先打好地基、再一层一层的向上;它是画油画,先让宿主勾勒个大概、再一点点的填色。
老秦不管这些,他是实用主义者,见便宜就上是本能,在他心里,尽快完成全部套拳入门、开启精通才是正经,一大堆的金手指等着呢!
“来吧来吧,赶紧的。”他嚷嚷着。
「已收到宿主请求,开始学习标指三套」
“等会儿,老规矩,先报个菜名儿。”小姐姐不在,这货愈发肆无忌惮,套拳的招式名称被他当成了相声基本功。
「预备式、立正抱拳、耕脚开马、正身左日字冲拳、十字摆指、正身右日字冲拳、十字摆指、收拳」系统任劳任怨,报出第一套动作。
“唔,耕脚开马?”
随着对小念头和寻桥的理解加深,老秦越发感觉到桩马的重要性,它是拳法的根基,一变抵万变,他不敢大意,嘟囔着:“先这些,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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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个给你。”
“啥玩意儿?洗发水?”
“不是,化瘀膏,不够了再找我。”
李老三接过,发现还是热乎的,不由感叹。他昨晚不过随口一提,说以前治跌打都用黄酒揉搓,不想小师弟却记在心里。
三哥不是把谢字儿挂在嘴边的人,转手将化瘀膏扔到副驾座椅上,开口道:“行了,甭送,有事儿打电话。”
“师伯再见。”小千代双手交叉于小腹,微微鞠躬。
“乖。”李老三点点头,爬上他的福特野马、调头后背对两人探出手臂,随意挥舞几下,一轰油门扬长而去。
“我靠!你特么故意的是吧!”
老秦气急败坏,冲着野马的背影伸出中指,久米千代也噘嘴掩鼻,三哥临走使坏,油门踩到了底,燃烧不充分的油烟呛的人睁不开眼。
“上帝啊!”门外传来惊叫声,两人抬头一瞅,小黑正捂着胸口,天生的黑脸都吓白了,他再多走一步都得出交通事故!
“早餐送楼上吧,让你费心了。”老秦先对妹妹说了一句,转身问道:“拉卡,怎么过来的?不会是跑步吧?”
千代挥挥手,跟小黑打过招呼后自去忙活——阿曼达一直没出卧室,小情侣开始玩儿冷战,她被夹在中间忧心加操心。
“是的。我的自行车在您这里,呃,您受伤了?”小黑不停的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热汗加冷汗顺着脖颈流淌,上衣已经湿透了。
“小伤,不过不能做剧烈运动,你先冲冲吧。”小师弟不好守着外人说师兄的不是,只好带他去地下室先做洗漱。
小黑自无不可,只是最近不是放带薪假、就是拿薪着水不干活,老实孩子又开始瞎想,觉着自己保不齐哪天就得失业。
“拉卡,你电话。”
老秦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竹木靶,听到铃声便冲洗漱间嚷嚷,水声顿止,两秒后小黑回道:“老板,这不是我的手机。”
“不是你的,难不成三哥把电话落这儿了?”
他自言自语,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他的——准确的说是他抢的、弗雷兹的手机,铃声还没来得及改成冲锋号,所以一时间没听出来。
“喂?”
……
“老家伙,一部破手机也值得打电话要?”
……
“行行行,我不对,别骂了。”
……
“啥?又来?不欢迎!你哪次来我家都没好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