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宰治怀疑的目光中,声音慢慢萎了下去,期期艾艾道:“我死的时候是十五岁,可是现在不是过了七年了嘛...”
太宰治道有些意外:“你十五岁时就死了?”
中原中也点点头:“是啊,被人捅了一刀,可疼了。”
“是么?”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捅死...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清爽死法啊。”
“不提这个,你想喝酒?”
“想啊!”中原中也馋的不行:“我已经好久都没喝过酒了呢!你要是能给我买酒喝,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真的?”太宰治突然笑了,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然而被勾起酒瘾的中原中也并没有注意到。
“可是我没钱。”太宰治耸了耸肩。
中原中也:“...小鬼,你在耍我么?”
“不过我有办法给你弄到酒。”太宰治话音一转:“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只要能喝到酒,一切好商量。
太宰治促狭一笑:“做我的狗~”
*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真的答应了太宰治的要求。
想他堂堂鬼中一霸,打遍天下无敌手,居然会拜倒在一瓶酒下,也是心酸。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喝到酒。
如果这个叫太宰治的小子敢耍他...呵呵(`⌒メ)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熟练的翻过学校围墙,好奇的问:“就这么逃课真的没问题么?”
“没问题。”
“不怕被退学?”
“那就退呗。”太宰治无所谓道:“反正也没有人期待我去学校。”
或者说,不去,反而会更轻松。
“真是个怪人。”中原中也嘟囔着。
太宰治的家在擂钵街——横滨有名的贫民窟内。即使是中原中也,平日溜达的时候也会刻意绕开这里。
破旧的五层小楼内,密密麻麻的挤着五六十口人。墙上满是油渍和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恶的味道,时不时可以看见墙角窜出的蟑螂和老鼠。穿着老旧衣服的人们穿梭在楼道中,脸上是饱经风霜的麻木,死气沉沉的。
脏,乱,小,满足了中原中也脑海中对贫民窟的一切幻想。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走在楼道中。
即使那些眼睛里都快没有高光的人,看见太宰治时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太宰治的脚步在一扇门前停下。
大白天的,本应该紧闭的大门居然半开着,透过缝隙,可以看见玄关处散落的高跟鞋与皮鞋。
太宰治动作微微一顿,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冷着脸推开门。
令中原中也意外的是,整个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虽然很小,可东西都被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的味道,却并不难闻。香水味很淡,从玄关处一直蔓延到了最里边的一个房间。
唯一还算乱的就是靠着厨房的餐桌了,零零碎碎的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瓶子,还有几罐来不及开的啤酒。
中原中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快给我喝酒!”
“怎么给你喝?”
“把酒放在我面前,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然后诚心诚意的将酒供奉给我。”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中也,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并没有立刻喝上酒。
还没开始祭拜,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头,打扮的十分朴素,手里拿着个黄澄澄的塑料袋,笑起来十分质朴。
“小岛先生。”太宰治道。
小岛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袋子举起:“太宰君啊,我刚刚看到你回来,就想着把东西给你。这是我新买的橘子,可甜了,你和你母亲一起吃吧。”他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进太宰治手中,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这里也有不错的人嘛。”中原中也飘到袋子边上,好奇的往里面张望着:“顺便再给我祭祀个橘子呗。”
太宰治随手将橘子扔在桌子上,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内容却让中原中也愣住了。
“那个男人,曾经强#奸过我母亲,并且试图强#奸当年才五岁的我。”
“后来我逃掉了,并报了警。他出狱后,找到了我们,并搬到了我家边上。他试图补偿我们,可我不想原谅他。”
中原中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许久,他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你不用原谅他。”
做下这样人渣事的人,哪怕用一辈子偿还,也弥补不了他曾经造成的伤害。
“啪嗒”一声,房间最内部的门被打开,穿着蕾丝睡裙的女人被男人搂在怀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堂本先生,还要再来哦~”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声音娇滴滴的。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容貌美得惊人,却布满了岁月留下的伤痕,一双眼睛没有半点生气,有的只剩下沉沦的欲望。
男人低头吻了吻女人的嘴唇,餍足的从钱包中抽出一沓钞票塞给她,走了出去。
太宰治冷眼看着。
见男人走了,女人脸上的媚意这才褪去,摇摇晃晃的走到餐桌前,拿起一罐酒,咕咚咕咚罐下去大半瓶。
太宰治夺下她手中的酒:“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没了酒罐的遮掩,女人手腕上可怖的针孔痕迹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
女人斜眼看了太宰治一眼,被醉意充盈的双眼突然布满了怒意,她留着长指甲的手重重的甩在了太宰治脸上。
她看着太宰治,眼中的厌恶与绝望丝毫不加掩饰。
“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求求你,赶紧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