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将消息传到了隔离的祝老二耳朵里。祝老二当即就急了,可没办法,自己被关在这,别说放出来,他自个都不敢靠近祝二婶她们娘两啊。
就这样水深火热地过了几日,祝老二没有得到祝二婶晕倒的消息,先被放了出来。
身子痊愈的祝老二身心舒畅地在太阳下伸着懒腰,好久没像现在这样自在了。他也没耽搁,奔着自家天地地方向,就去找祝二婶。
谁知道祝二婶这时候被送去了大夫那里,祝老二在田里找不到,只看到倒在地里的稻子和扔在地上地镰刀。他四处张望看了看,没看到自家媳妇,便捡起镰刀,埋头割了起来。
许是回家照顾婉儿了,先割了再带回家吧。
祝老二这样想,手上地动作不停,不一会,就在身边堆了一地的稻茬。
他抬起头,擦干额上的汗,这才发现,远山夕阳降下,日头已经看不见,西边火烧地像渡上了一层金子一般,夺目璀璨。
祝老二就着这夕阳,扛着身上的稻子,慢悠悠地哼着歌,回到了家中。
谁知家里也没有人。
祝老二急不可耐地在屋子中寻找祝婉儿,刚看到自家厨房烧了起来,还没痛惜,就被凭空出现地狗娃和他身后的祝婉儿扑了满怀。
祝老二听着狗娃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解释着,正要抱起黏在他身上的祝婉儿,祝二婶也会来了。
当祝二婶双手僵在门板上,看向终于回家地祝老二时,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只差一个兰亭,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祝老二一会来,又扛了些稻子,日子总算又续上了。祝老二要拉狗娃在家吃饭,狗娃说什么也不愿意,牵着狼崽就回去了。晚上,难得的桌子上沾了点肉荤,祝二婶宰了一只鸡,一半给兰亭送去补身子,一般留在家中,算是给祝老二接风洗尘。
“这粮食烧了就烧了,大不了明年开春,咱再多干些。”祝老二和祝二婶在桌子上合计,祝老二算了算,倒也没损失多少,就是青黄不接,着实有些难为。但他一个顶梁柱,有着一身力气,难道连自家孩子都养不活?
祝老二砸了一口大麦茶以茶代酒,解解馋:“你瞧咱家还有葡萄,管家可没缺咱的断。虽然不多,也是笔收入不是。再说......”他说这句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将手指藏在袖子里,拿给她们两人看。
祝二婶和祝婉儿伸颈向他的袖里看去,只见祝老二伸直两指在袖子下晃了晃:“我们还有金子呢。”
那金子说什么也不好在这个时节动。被那些灾民流寇盯紧了不说,就是这村子里,也不好解释啊。
而且金子存在了当铺里,他们也不好出了村子去将钱财取来。
而且祝婉儿寻思着,这两块金子,日后可以在镇子上买上一栋大房子,在做上些买卖,不用靠着老天过活了不是。
果然,祝二婶也不同意,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祝二婶立刻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快别声张,还想显摆不成。”
祝老二哈哈一笑,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痛快一饮,“也就是说说,这世道拿来买东西都不够。不过是想告诉你,不要担心,后面都是能过下去的。”
听到这,祝二婶也舒心了,几日未见地愁容里露出一抹笑来,“会过下去的。”
有祝老二在,稻子很快就割完了,趁着几场雨,他们又借了些麦子,忙活些时间,将土培平,灌上肥料,种上下一年的希望。
祝婉儿就在这忙活的秋忙中,等着兰亭回来。
听说兰亭的病几乎要好了。村头大夫瞧了几次,没瞧出什么问题,约莫就这几天,他就要回来了。
祝婉儿黏在狗娃身后,缀着他询问:“狗娃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兰亭啊?”
“哎呀,让他回来做什么?”狗娃被问得烦了,这兰亭人小鬼大,回来就找他打架,阴招损招齐齐出手,打不过他还非要找练。这次身边,身子肯定又虚了,而他又壮实了些,指不定想着什么招来阴他呢。
狗娃转身,高大地身躯笼罩着一脸天真的祝婉儿,她扎着双髻,两辫系上了红绳,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这瘟疫时节,祝家,小祝村将她保护得很好,好在,小祝村也没什么大事。亏了她的提醒,那些染病的人发现的早,三三两两都健康了。
狗娃一字一句,认真告诉祝婉儿:“大夫说了,还得住下去,有些病,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说完,他还啧啧两声,表示嫌弃。
祝婉儿一开始没听懂,她追着问狗娃,“不是说他的病都好了吗?”
而且,若是能回家了,也不会传染给人了吧?
狗娃没有反驳,反倒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表情严肃地告诉她:“这里的病,你不懂,他自己在那待着挺好的。”
看懂她的意思,祝婉儿一阵无奈,也不知这二人怎么弄得,来了没几日就杠在了一块。她追问狗娃,不再问这个事,只问他:“那你这几日去见过了?他挺好的是吗?”
狗娃哑然,忘了自己一顺口,居然说漏了嘴。兰亭一回来,他不仅捞不着亲近,他还跟自家狼崽一样,狗娃能看出他护着祝婉儿,那岂不是以后自己找婉儿妹子玩都不方便了?
想到这,狗娃又踹了一下自家有吃就行的狼崽。
“也就这几天吧。”狗娃被问得无奈,他还没想过祝婉儿能这样依依不饶。但他也不知道大人的具体安排啊,只好含糊地给了一个时间。
祝婉儿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那狗娃哥我先回去和我爹娘说,让他们收拾下,改日来我家吃饭,给兰亭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