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歆歆措辞活泛而已,”梁彦昭正色道,“岳母看到后面一页,定会比看到前几页更开心。”
这还差不多......宁歆歆把信装进梁彦昭写好的信封,歪头想了些什么,掉头就跑,“遇明,你在这等我一下。”
再回来时,她把几张千两的五国通兑银票塞进了信封,有钱能使鬼推磨,多附些银钱,多买些烛火,让原主她娘在北铉王宫搞他个彻夜通明。
梁彦昭看她这举动,便想到北铉大王姬妾明面上不分位次,却以生育子嗣定排名的不成文规定,生下长子自是排名第一,生下皇子越多排名越靠前,其次才是生育公主的,最次的是无子嗣的那些。
宁歆歆母妃仅育她一个,日子估计不会特别好过,有了回门日的那些礼物,会稍好一些,但是银钱的确比礼物实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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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宁歆歆母妃听说女儿家信至便去寝宫门口迎接,映入眼帘的竟是半车金银,取出信纸又掉落了几张大额银票。
出使的内侍是梁彦昭的亲信,毕恭毕敬行了礼后道:“奴婢请娘娘金安,太子妃带话给您说,娘娘此后无需担心银钱,怎么舒坦怎么来即可,白日吃食不可凑付,夜间烛火无需熄灭,锦衣华服该买就买,缺什么少什么便去信,南潞自会着人送来。”
杨妃神色激动,眼圈泛红,她还道是女儿此番在南潞凶多吉少,担心得食难下咽、夜不成寐,便是回门礼送达也以为是礼数应当,并未宽心半分。
如今从女婿书信里得知女儿如今过得好,衣食无忧,夫君疼惜,便比什么都高兴,钱财这些身外物反不那么重要,她拿手帕拭了拭泪,回道:“多谢使官,但是这金银还是劳烦带回去,留给贵国太子妃傍身。”
同宫室几个出来看热闹的妃子都惊掉了下巴,都知道南潞有钱,但是送封家书就附了这么些钱,简直不敢想。
杨妃就更离谱,她得知女儿坠车后大病一场,身子亏虚得很,多亏回门礼里的珍惜药材才慢慢好身子,在这宫里缺什么都不能缺钱,哪还有把银子往外推的?
哼,狗鼻子插大葱,在这装什么象呢。
使官毕恭毕敬:“娘娘恕罪,银票确是太子妃娘娘附的,但是这车金银却是太子殿下属意,若是再带回去,奴婢怕难交差。”
杨妃听到这话又犯了难,她身旁拢共就一个嬷嬷伺候,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个进项,怎么想都护不住。
那内侍已经安排小内侍利落地搬箱下车,走到她身前问道:“不知娘娘住在哪处宫室?”
宋嬷嬷带着人往里走,使官又跟在旁边对杨妃低声道:“太子殿下心知钱财外露并非好事,带来这几个丫鬟内侍都会些拳脚,娘娘无需担心歹人惦记。北铉大王那边也已打好了招呼,几人都已在内务处造册登记过。”
杨妃是个心思玲珑的,听到这已懂了女婿对女儿的心意,自己也是沾了爱屋及乌的光,但心里仍旧七上八下,当下过得好并非长久过得好,这一辈子,且还长呢。
迟疑几息她才开口,“敢问使官,贵国太子身子可好些了?”
若问别人兴许不清楚,但这人却知之不少,“娘娘安心,殿下的身子如今是愈发向好。”
得知女儿无性命之虞,杨妃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这事传开后,杨妃在北铉后宫风头无两,连大王都开始频频出入她处。
几个生育皇子的妃子酸倒了后槽牙,生了儿子又怎样,不还是扒拉不出北铉这财物奇紧的一亩三分地,哪像人家祖坟冒烟,孵了个金凤凰飞到了南潞那富庶地,这不就回来报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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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发出已过了亥时二刻,宁歆歆准备回房,却看见梁彦昭又翻开了奏折。
“不去睡吗?”宁歆歆拧起眉头问。
“啪”的一声爆了个灯花,梁彦昭自文山书海中抬头,橙黄色灯光下他眉眼温和,笑容和煦,带着几分心虚,“还有几份折子,批完就睡。”
宁歆歆抱臂站在书桌前,从高处往下睨他,“折子哪有批完之时?”把他适才的话又原原本本给还了回来。
梁彦昭不再坚持,揉了揉眉心,随即合上折子站起,眼神扫过书桌,颇有些依依不舍之意。
推开门,夜风便忽的灌了进来,宁歆歆缩了缩脖子,问梁彦昭:“今日药浴了吗?”
梁彦昭路过衣架拿了披风,顺手披在她身上答道:“尚未,本打算批完折子再去。”
“哦,那今晚就是不打算睡觉了?”宁歆歆语气不善。
梁彦昭此刻活像个忘记做功课,等待夫子打手心的童生,“也不是,晚些睡而已。”
“梁!彦!昭!”宁歆歆声音不大,火气却不小,“深秋了,你大半夜泡药浴把寒气湿气全泡到身体里,除了帮倒忙还有什么用?说了一万遍让你少思虑、早睡觉,全当成耳旁风!一边费心调理,一边可劲祸害,你在这玩呢!”
吼完这几句,宁歆歆掉头就走。如今她算是理解老板为什么因为不遵医嘱喝酒的病人大发雷霆了。
是真的生气,压根收不住。毕竟她也不知道梁彦昭曾经拖着病体给她通宵盖被子,只觉得他身体稍好一点就开始炸毛。
梁彦昭忙跨步追了上去。
见人走远,黑暗中两人蹑手蹑脚走了出来,正是听到开门声就利落躲开的砚青、周扬。
殿下这般,莫名让人想到刘医正,砚青若有所思道:“老夫少妻,是不是都这样?”
周扬明显对这个“都”字心领神会,破天荒地附和了一次,“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