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格?
他要是有这能耐他还至于被黄鼠狼扔到那个根本不是人呆的风水宝地去吗?
这是什么破系统!
还能不能站在宿主的角度为宿主好好考虑啦?!
盛衍气得要死,正准备再许个愿望:[希望下次考试全部及格],结果被系统残忍告知[本周许愿额度已用完,请下周再来]。
盛衍生气地把手机往桌肚一扔,重重往后靠上椅背,绝望地垂下手臂,目光麻木如同即将奔赴远方刑场。
苟悠和朱鹏实在没忍住好奇:“衍哥,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上个厕所回来魂就没了?”
盛衍瘫在椅背上,板着脸,全身上下,除了嘴巴,一动也不想动:“我刚在厕所碰到黄鼠狼了。”
“然后?”
“然后他说我这次考试创了五年来理科班历史新低。”
“所以?”
“所以准备给我一个特别待遇。”
“什么?”
“就是刚才给你说的那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风水宝地。”
“......”
盛衍觉得自己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他的音量所能波及到的范围里的所有生物都向他投来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目光。
以及,同情。
那种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深刻又悲伤的同情。
“衍哥,保重,来日方长,兄弟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朱鹏悲痛又郑重地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块小饼干双手放到了盛衍面前的语文书上。
盛衍想直接给他扬了。
还是苟悠勉强通点人性,安抚道:“衍哥,没事,咱们也不用这么绝望,其实说不定没我们想的那么恐怖夸张,起码林缱的性格你知道的,是挺好的吧?而且秦子规也不真的就是那种完全不通情面的冷酷无情的人,他还是有些义气在身上的,日子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难熬。”
“是啊,衍哥,想开点,他们人都不错的。”
朱鹏点头附和。
盛衍:“?”
这俩人不是一向最怕秦子规了吗?天天把秦子规说得跟个冷面阎罗似的,怎么今天突然开始帮秦子规说话了?
他皱着眉看向苟悠。
苟悠先是微愣,然后反应过来:“衍哥,你是不是还没看职高贴吧?”
盛衍听到这个就冷了点眉眼:“听朱鹏说了。”
“不是那个。”苟悠递上手机,“有新进展了,林缱现身说法给秦子规正名,舆论掰回来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帖子。
帖子名《有关我校秦子规同学为何与你校黄某某等人发生冲突的事件通报》
发件人:林缱
帖子内容:长文如下。
[对于今日你校贴吧流传的我校秦子规因争风吃醋而对你校黄某某等人大大出手的事情,作为当事人本人有话要说。
第一,我校秦子规并非无缘无故找事,而是因为你校黄某某携其同党于7月1日晚和7月3日中午,于我校后门对我进行了言语和肢体上的恶意骚扰,7月6日中午和晚上还出言侮辱(皆有人证物证,楼下自提)。
所以作为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后桌,我们一班最具正义感的男人,秦子规同学采取了一定措施,让你校人品低劣并且随时在违法边缘试探的黄某某等人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永不再犯。
此举实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尊重女性,保护弱小,锄强扶弱的正义之举!绝非传言中所说的寻衅滋事(此处有黄某某等人口供自述,楼下自提)
第二,本人与秦子规只是最单纯的同学关系,诚然,本人貌美如花,对方也帅得一比,但是我一心只想考清华,他一心只想考北大,所以我们对彼此没有任何除了竞争对手以外的想法,聊天截图如下:
[林缱:秦子规,听说你喜欢我鸭~
秦子规:我不喜欢鸭
秦子规:早自习玩手机,操行分扣三分
林缱:???]
谁看着这张图还能说出他喜欢我,麻烦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第三,综上所述,我校秦子规同学热爱学习,遵纪守法,充满正义,见义勇为,毫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之举,所以你们职高这群人是不是闲得慌?六门分数加起来没有人家一门高,还好意思天天在这儿得比得比,惹是生非,造谣生事,你们脑子长得和大肠再像也不能装一样的玩意儿啊?所以你们最好别惹事,不然到时候受到智力和武力的双重暴击,从此自闭,还要增加社会的负担]
底下把黄毛他们老老实实供认不讳的聊天记录全都发了出来,职高的人再想据理力争也架不住他们又不占道理又没了气势。
加上苟悠他们这群人人手一个小号,上去把秦子规吹得天花乱坠,再把黄毛他们那群人踩得像是社会的渣滓败类,于是一场无聊至极的闹剧就以碾压式的胜利暂时告终。
而林缱之所以发这么个帖子,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她好好一个女孩子,直接神隐就好。
想来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想感谢秦子规,又替秦子规受得那些流言蜚语感到不平,所以才出来澄清。
这么看来,的确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至于秦子规......
盛衍正想着,苟悠就“啧”了两声:“说实话啊,真看不出来,秦子规还有这么仗义热血的一面,我以前还真以为他是冷血动物呢。”
“就是,而且你仔细想想,其实我们经常带手机被他发现,但他从来没有没收过。”朱鹏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含含糊糊应和着。
苟悠思忖了一下:“也是,他小打小闹的分是扣得不少,但好像从来没有背地里打过小报告,早恋那些也都装看不见。”
“对啊,而且之前陈逾白给衍哥送来的碘伏那些也是他买的。”
朱鹏一说完,盛衍就抬眸看向了他:“什么他买的?”
朱鹏一脸无辜地嚼着饼干:“就之前那些碘伏和棉签啊,我昨天晚上和陈逾白打游戏的时候,他顺嘴说的。怎么,衍哥,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
盛衍微怔了一下。
所以其实那天秦子规看见自己受伤后并没有真的视而不见,不仅去帮他打架了,还让人送来了药,只是因为冷战,才没有告诉自己。
昨天还给自己买了榴莲千层,道了歉。
今天还帮自己说了话。
结果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子。
盛衍一时也忘了自己一年前突然被告知绝交时多委屈多难过多伤心,也忘了这一年屡次三番地放下自尊心主动示好,却屡屡热脸贴上冷屁股的事,只觉得心里酸得慌。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种酸是因为什么,身后就传来淡淡一声:“早自习马上结束了,黄书良让我过来帮你搬桌子。”
盛衍闻言回过头,就看见秦子规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后门。
然后也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就“哦”了一声。
于是秦子规熟门熟路地帮他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书包,把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收拾进去。
那只好看至极冷白细长的手就一直在盛衍跟前晃来晃去,手背上那道暗红的伤口也就一直在刺着盛衍的眼睛。
不算深,但很长,斜跨了整个手背,落在那只本来完美得像件艺术品一样的手上时,就显得扎眼得很。
这可是秦子规用来拉小提琴,敲代码,写出全市考试第一的卷子的手。
盛衍抿了下唇,问:“疼不疼。”
秦子规没什么表情:“还好。毕竟没怎么打过架,不太擅长,受点伤也正常。”
是啊。
秦子规这么乖的好学生哪儿会打架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还是一挑几,肯定被黄毛他们几个欺负惨了,除了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
结果自己昨天晚上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好好关心关心。
自己真过分。
盛衍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纠结半晌,终于别扭地开口:“那个,你喝奶茶吗?”
秦子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盛衍不想被秦子规看出自己示弱和心虚,立马挺直背,理直气壮道:“就是我觉得我中午很有可能会多买一杯,你要是喝的话,就给你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秦子规对上他亮晶晶心虚虚的眼神,三秒,微顿,垂下眼睫:“嗯,喝,我喜欢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