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当然不会隐瞒,把锦云县主的事情说了一通,还不免自夸:“还好我早就准备了自请下堂的信纸,不然还不会这般顺利呢。”
“原来是这样。”陈曼娘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虽然最初陈曼娘十分担心女儿,但其实崔子恪对宋梨还算不错,银钱不缺,也不格外拘在府中。
而且,上次除夕……
陈曼娘毕竟是历经风月之人,当年也受到不少男男女女的追捧,自然懂得情.爱之事。当日初见崔子恪,挺拔俊秀的青年虽然姿态温柔妥帖,实质上没有半点喜爱之情。而除夕那日,陈曼娘可以肯定崔子恪动心了。
除夕团圆,如此盛大的日子,却愿意跟着自己的屋里人回到娘家过节,而且连除夕当晚还要委屈自己和小舅子一起。崔子恪对此没有半句怨言,还陪着她们待到了初一下午。若不是突然有公务要紧事,陈曼娘相信他应该会一直陪着宋梨。
可惜,视线落到真心实意笑得欢喜的宋梨脸上,陈曼娘在心里呼了口气,自家女儿虽然格外有主见,却对情情爱爱没有意识。
“娘,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宋梨自然发现陈曼娘突然的沉默。
陈曼娘面上即可带上笑:“没事,只是觉得阿梨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自由,也不必急着赚钱的事情,娘和明礼现在都能挣钱了。要你养了我们快一年,现在也好好休息休息。”
宋梨可是她女儿,崔子恪有是什么人,只能让陈曼娘为此叹惋半刻罢了。
“也行,”宋梨略一思索,也没有即可想着焕发事业第二春。“不过,”她顿了一下,“我都离开崔府,明礼也不好再留在县衙。和崔大人见到多尴尬。”
“女儿想着,现在金缕衣的生意不错,但是六安县太小了,我们可以计划着把店铺开到云州府。云州府富庶,更有利于店铺的发展。”
她转头又看向林婉:“虽然我知道婉儿你们应该是不会离开六安县,但是我现在身份尴尬。现在只是锦云县主不计较罢了。等她真和崔子恪成亲了,保不齐又记起我了,我总得提前打算。”
林婉见宋梨跟自己解释,摇摇头说:“这店算是你盘活的,你占了四成的决策权,我当然不会多加干涉。”
宋梨点点头,又说:“所以就让明礼先去云州府探探路,他现在也跟府衙的差役学了功夫,再雇上镖局的人,也能确保安全。”
陈曼娘觉得宋梨说的十分有道理,六安县确实也不适合多待。虽然户籍凭证有些麻烦,但是花了银子总能有门路,再怎么样都比在官家人手下讨生活容易。
“阿梨既然有打算,今日回来跟明礼说说就行。”
“谢谢娘亲。”宋梨张开手抱了一下陈曼娘。
陈曼娘伸手抚摸过宋梨的黑发:“今日算是喜事,晚上回去娘亲给你做两道你喜欢的菜,庆祝一下。”
“嗯嗯!”
夜里,明月高悬,星子稀疏,宋梨一家人正开开心心吃着由陈曼娘亲自下厨的饭菜,连红袖招的柔娘都请了过来。陈曼娘还兴致颇高的和柔娘合奏了一首琵琶曲。
曲声清澈,余音绕梁,一家子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和乐幸福。
十几公里之外的山路上,崔子恪正在从桃花县回六安县。
沈秀安知府也不知突然着了什么魔,非要勘察狼头山这一路的环境,他带着青石和青竹已经随着沈秀安奔波了好几日。
马车行进在山路上,晃晃悠悠地让人难以入眠,崔子恪的右眼皮已经不间断跳了一天。
他并不信神鬼,自然不觉得发生什么祸事,只是揉了揉眼皮,缓解眼睛的疲劳。
马车的一角摆着一株桃花,还只是结着小小的花苞,被绿色的茎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月光的照耀下,细长的枝丫显得格外伶仃,如同青涩纤瘦的美人。
崔子恪的视线不知不觉就落到桃花枝上。
这是他在桃花县特意折下的,请了养树人细细包裹着断口,保证移栽到六安县的时候还能继续绽开花瓣。
是不经意间就记起的事情,宋梨曾说过她的娘亲曾经住在桃花县,让他记得为她摘一枝桃花。
崔子恪当初答应的十分不经心,到了桃花县,却是很快想到了这件事情,忙碌之余折了这一只桃花。
思绪蔓延,崔子恪忍不住按了按额头,长眉皱起。
他差点忘了,确实不会发生什么大的祸事,可糟心的锦云县主还在他的府上。锦云县主性格强势,身份又高,只是一点点小心机的宋梨在她手上就像是稚嫩的幼兽一样。
也不知她会不会受欺负?
崔子恪闭了闭眼,一丝烦躁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