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心里撇嘴,有了娘家人,崔子恪也不会看她的。
“而且,”宋氏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灰衣巷那边生活可不见得好,陈曼娘手里没银子,最近又得了风寒。真是可怜见的,这天又冷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梨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子急切。
她稳了稳神,捻起手中的丝帕,细细地捋顺所知道的信息:宋梨是妾生的,陈曼娘应该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现在住在灰衣巷。
这倒都是些新的信息,宋梨原还以为宋夫人是她的亲生娘亲。
“宋夫人,你来找我到底是干些什么事情?有话就直说,莫要拐弯抹角的。”宋梨没有让宋氏得意太久,转头问起来意。
宋氏也收敛了神色,想起来时老爷的嘱托,事情还要宋梨帮忙,也就咬咬牙仔细地将来意说明:“是老爷有事情找你。老爷说你未嫁之前和城东的赵冲有来往,想叫你牵个线,让赵冲给老爷办件事,少不了银子。”
宋梨听着赵冲的名字,回想起书里的情节:
宋家经营酒楼,招牌菜好吃却已经有几年,县里的人早就吃腻了。而平安饭馆的苏蓉蓉做出好些新菜,好吃又便宜,广受六安县百姓的欢迎。
宋家酒楼生意名声都受损,宋家夫妻就想着找县里的二流子赵冲去平安饭馆闹事。
“宋夫人,”宋梨掀了掀眼皮,定定地看着宋氏,“你也说是未嫁之前的交情了。我现在的身份怎么能去私会外男?”
宋氏这会儿倒是老神在在,半天不避讳宋梨刺人的眼神:“宋小娘子,老爷只是让我给你带话,做不做我也是管不着。只是不知道灰衣巷那边的炭火够不够,毕竟这倒春寒的天可真冷。”
“我就说这么多,你就好好考虑吧。”宋氏说完就起身,伸手抚了抚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招呼着带来的丫鬟往外头走。
宋梨没有阻拦,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叹了口气。她可不想趟浑水,要是应了宋氏的事情,可是走上小说里的情节了。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宋梨最后死得很惨。
不过,既然占了人的身子,又不能不管她的娘亲。宋家夫妻敢这样威胁宋梨,想来也是拿捏住了宋梨的弱点——她的娘亲。
“主子。”红杏提着食盒路过厅堂,见着宋梨,进去叫了一声,“可要回屋。”
“走吧。”宋梨起身走在前面,她记性好,这会儿已经不需要人再领路了。
回屋后,宋梨没有急着吃饭,她环视整间屋子。她刚刚醒来没有注意,这会儿细看,发现屋子空间很小,屋里也没有几样摆件家具,空荡荡的有些冷清。全然不像是富户女的屋子。
衣橱旁边有个偏小的红木箱子,箱子上挂了个小铜锁,应该是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宋梨想起醒来时枕头边的钥匙,走过去将红木箱子打开。
箱子里只放了两件东西,一个妆奁盒子和五福荷包。宋梨直直奔向荷包,拿起来晃荡两下,扯开布条往里面看:几粒碎银子给荷包添了底,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虽然和宋氏谈过话后,宋梨对自己的身家已经有过预想,这会儿真真切切看到,还是有些难受。
只有这点银钱,怪不得被宋氏夫妻使唤。
“主子,先吃饭吧。”红杏看着宋梨戚戚的模样,有些不忍。
“也好。”宋梨把荷包挂在身上,锁了箱子,坐在桌边等着红杏摆饭。
红杏手脚麻利,端出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和两个馒头。
宋梨用筷子挑了下米少水多的稀粥,抬眼看红杏:“这就是我的份例?”
红杏:“前些日子崔大人说府里要节俭,我再去厨房的时候,回回只有这些饭食。”
“崔子恪也吃这些?”
红杏理所当然地说:“大人为民操劳,饭食要丰富些。”
宋梨素来娇养,银钱不缺,吃穿都是极好的。她看着眼前的粗茶淡饭,一时间没有食欲。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唇,想起刚刚在前厅的事情,还有此刻依然环绕在心头的急切。
她喊红杏:“红杏,你去帮我打听个事儿。”
“主子吩咐。”
“你去问问,灰衣巷里是不是住了个叫陈曼娘的人,原先是宋家酒楼东家屋里的人,后来被赶出来了。”
红杏听着宋家酒楼,有些讶然:“主子为何要打听这事儿?”
宋梨没有隐瞒,她现在唯一能用上的只有红杏。
她说:“那是我的娘亲,我现在进了崔府,倒是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望她,只是不知娘亲是否还在那里。”
只是简单几句话,红杏却从中品味出一些心酸。她看着宋梨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对宋梨吩咐的事情又上心几分。
她回道:“主子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