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起来,我的心情和缓一些,擦擦眼睛,把买来的碟子和碗放在遗像前。熟食都摆上,又倒了一盅酒。我点燃了蜡烛,把屋里的灯都关了,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遗像。
七天前,我还在巫镇,在胡门总堂。老爷子那时候就过世了,可恶的丁四,为什么,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是怎么过世的?
我到厨房找来一个钢精锅,用打火机点燃黄表纸,一边烧一边扔进锅里,当火盆用。
心里堵得慌,喘不上气,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烧了一个多小时,纸全都烧完了,一盆子都是黑灰。我愣愣地看着这些纸灰发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孩子。”
一刹那间,我以为幻听了,转头去看。后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屋门没关,一阵夜风吹来,门“嘎吱嘎吱”左右摆动。
我仔细回忆刚才那个声,像丁老爷子发出来的,而且清清楚楚。我来到门边,探头往外看,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
我把门关上,心跳很快,第一个念头是,难道头七老爷子回魂了?
说实话,我不怎么害怕,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时候反而希望见到老爷子的中阴身,能知道他为什么过世,丁四这小子又跑哪去了?
我现在仙印被封,要不然可以开阴阳眼,看看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一门心思的瞎猜了。
我枯坐半个多小时,默默念叨着,老爷子你要是回来了,就给点提示。但等来等去,没有再听到刚才类似的声音。
这时候,我突然困意上来了,看看表已经下半夜。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步履沉重,进了一楼的卧室。里面还是我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气味,外衣都来不及脱,一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感觉屋里多出个人,我睁开眼,看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正是丁老爷子。
他好像老了,手里拄着拐棍。比较奇怪的是,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怪人。这个怪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看不清面容,像是保镖。
老爷子看见我,笑着点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孩子,你醒了。
我坐起来,懵懵懂懂的揉揉眼:“爷爷,你怎么来了。”
丁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有些奇怪,凑过去看。丁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不要动,然后他又抬起手指着墙。
我纳闷至极,这老头怎么怪里怪气的,他想干什么?我看到墙上有一幅画,是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海,中间有个孤岛,岛上有一座佛塔。这座佛塔特别夸张,整个高度比孤岛都大好几倍,佛塔上闪闪发光。
就这么一个图,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端倪,堪称光怪陆离。说是图,但整片大海却雾气蒙蒙,雾气在动态的流动,一会儿浓一会儿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