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刚才好像看到人影,一晃就没了。”
还有人说:“都查过了吗?能确定那小子钻进这里了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浑身发麻。
“那小子够狠,一脚过去,差点没把梁少踹成太监,据说再往下一点,梁少就要断子绝孙。”有人幸灾乐祸说。
“现在梁少就算没废也差不多了,据说法脉全断,救回来也是个废人。”
“行了行了,这样的话少说,把人抓住再说,现在梁少他爸他妈都快疯了……姓朱那小子也算是倒霉,真要被抓到,非被剥皮抽筋不可!”
“咱们就是跑腿干活的,瞅个热闹就行了。对了,你们确定这里没人呗?”
“谁知道,天色不早也快下雨了,那小子藏不住。走吧,去别处看看,估计藏在哪个屋里了。”
脚步声随着说话渐渐远去,手电光也消失在黑暗里。
我靠在树上,把背包放下,看着眼前黑森森的小路,崎岖绵长,直通鬼狱。这里还是不太保险,应该再往里走走,后面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用牙叼起背包,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光,跌跌撞撞往前走,浑身每个关节都疼,尤其牙齿,已经麻木发酸,隐隐还有血腥味,牙床子可能磨出血了吧。
我踉踉跄跄走在路上,空气沉闷,四周没有声音,偶尔一阵风吹过,两侧大树的树叶簌簌作响。
我终于走不动了,又不能停在路中间,看到旁边有块大石头,艰难地往上爬,想躲在后面暂时藏身。
手用不上,嘴又叼着包,我用身体蹭着大石头,用膝盖卡住缝隙,两只脚拼命用力。我激烈喘息,脸蹭着大石头,一点点往上蹭,胳膊用不上,那就身体其他部位用力,我的嘴里发出“呜呜”声音。
我唯一比别人强的就是意志力,唯一能胜过别人的就是求生欲,我不能垮在这儿,不能垮在这儿!
我终于爬上大石头,整个人翻躺在石头的后面,松开嘴,往外吐了一口血,背包落在旁边。
天空中隆隆作响,要下雨了。
我用腿把背包笼在胸前,用嘴拉开拉链,把头探进去,叼出了画,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把画的纽扣解开。
我用脸把画蹭开,画缓缓展开,仅有的一点月光照在上面,这一看我就愣住了。
画上的时间也是黄昏,竟然四面大火,靠江岸的栏杆被火烧着,近处的山上也是火,能看到远处的村庄冒出黑烟。
我赶紧看向凉亭,亭子里站满了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大部分破衣烂衫,还有几个坐着的,像是头领,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丝绸衣服,看起来很滑稽,像是抢来的。
凉亭外的场景,我看得浑身发冷,其中一侧是尸骨如山,堆着很多尸体,有的被砍了头,脑袋四下滚落。有些死尸没有闭眼,死不瞑目,睁着眼看向画外的我。
我心跳加速,用脸把画慢慢展平,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去看。凉亭外跪着很多女人,能有七八人,个个都是艳美如花,年轻漂亮,却都面相凄苦含着眼泪,似在抽泣。
女人中有两个我认识,我的目光紧紧锁在她们身上,竟然是阿云和三巧,她们都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