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扇替他们整了臭名昭著的夏承,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还给了好吃的糕点,方才即使再大的怨怼也尽数消失了。
“不必客气,只要姑娘你同意我去贵府提亲,那我们便会日日欢迎你来国子监。”
还是那个笑嘻嘻的李清,龇着一排小白牙,一边傻笑一边看她。
阮扇知他没有恶意,他性子一直如此,做事全凭心情,看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便调皮地说要去提亲,以至于经常遭到姑娘们的笑骂,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的。
前世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子,自己死后看到他执着地为阮家说话,因此一再遭受贬黜,晚景凄凉。
“多谢李公子抬爱,小女子实是无福消受。”
李清淡淡的遗憾,但神色之间并不显多难过。
阮扇分发完食物,朝容黎方向看了一眼。
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后院,原地唯独留下一滩血迹,蜿蜒着流下台阶。
——
秦思楠带着池哥儿在教授给她准备的厢房,美滋滋地与吃着阮扇留下来的如意糕。
盘子只剩下最后一个,纤细手指与胖乎乎小手同时摸了上去。
“我是你五姐,应该听姐姐的话,把你胖手松开!”
“我是你弟弟,姐姐应该让着弟弟,把你的手拿开!”
秦雨池毫不示弱,嘴巴塞的鼓鼓的,一开口就喷出碎屑,劈头盖脸糊了秦思楠半边脸,秦思楠喊叫一声,猛的站起捏住了秦雨池的后颈。
“你个死胖子还敢用口水攻击我,信不信我抽死你!”
两个人鸡飞狗跳。
“咳咳。”
阮扇在两人身后轻轻咳嗽,打断两个人的闹剧。
秦思楠先告状,指着自己的脸:“大扇你看他,他用口水喷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他一顿。”
“好了,你们姐弟俩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给人看了笑话。“
秦思楠两手叉腰:“我看谁敢笑话我。”
动作没维持几秒就放下来,转身低头拽住小胖子耳朵,拽到阮扇面前。
后者龇牙咧嘴的抵抗她。
“你刚才不在,如意糕几乎都被他给吃光了,你再做一次给我吃好不好?”
阮扇笑:“只要你每天都到阮府,我就每日都给你做。”
秦思楠惊喜:“太好了,不过你刚才去了哪里,还有那些监生们怎么都朝着后院去了?”
阮扇走到桌前喝了杯热茶,暖了暖冻僵的双手,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不对啊,你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庶子,他身份卑微,不值得你去救啊。”
在秦思楠心中,嫡长子与庶子身份天差地别,虽说她没有看不起庶子的意思,但她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庶子不值。
阮扇真想告诉她未来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要是知道你今日这般编排他,恐定要她吃些苦头。
“万物平等,生命不分贵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当时不知里面是他,只想着要救人,并不会因为他是一名庶子而有所不同,当时我手无缚鸡之力,自是不能硬闯,只能想办法把众人喊过来。”
她轻飘飘地说着,碎光照在睫毛之上,像是铺上一层温暖的软纱,言语间坚定又自信。
仿佛这话不是深思熟虑之下而说出口的,而是在最普通的一个日中,与二三好友说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在心中揉搓捏扁了无数次的想法。
万物平等,不分贵贱。
准备到厢房内擦药的容黎终于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门前,像只被遗弃的鸟儿,凝神细听房间内的谈话。
容黎心中反复摩挲着她的话。
她不知里面是自己,即是说,她不是左相派来的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容黎吐出一口浊气,就连手臂上的伤口好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