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蛋经常跟着张猎户打猎,怎么好端端的就摔下去了呢?”颜慕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脚滑了吧。”颜父不确定道,“夏天草长的茂盛,兴许是没看清楚,一脚踏空了也说不定,反正张猎户是这么说的。”
“是嘛……”颜慕若有所思。
反正张狗蛋不是个好东西,摔了就摔了吧。
最好摔重点,谁让他总是欺负余渊。
颜慕坏心眼的想。
“下雨了,爹要去张猎户家送腊肉,你好好在家呆着。”颜父拎起腊肉准备出门。
“让我去吧。”颜慕想起余渊,顿时心中一动。
“雨天路滑,你腿又伤着,去他家干啥。”颜父一脸不赞同。
“爹,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躺在家里吧,偶尔还是要和邻居走动走动的。”颜慕撒娇道。
“……那,爹陪你一起去。”颜父犹豫道。
“我自己去就好,就出门拐个弯的事儿。”
颜慕朝颜父笑了笑,她接过颜父手里的腊肉,拿起一把油纸伞,走入了雨中。
这个时代的路是土路,一被雨淋湿,就变得十分滑腻黏脚。
虽说只有几步路,但对于颜慕这个瘸子而言,却走的很是吃力。
泥点子沾上了粉丝的裙摆,小巧的鞋子也湿透了。
夏日的雨阵势浩大,狂风呼啸,颜慕举着伞,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吹走了。
她一瘸一拐的来到屋檐下,将油纸伞收拢,搭在墙边。
她的的肩膀湿了大片,头发也被吹的乱七八糟。
颜慕拍了拍肩膀,正准备往屋里走,却看见瓢泼的大雨中,隐约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余渊?”她有些诧异的开口。
雨声震天,她的声音还没传过去,就消散在半路。
颜慕将腊肉放在干燥处,重新撑开伞,回到了瓢泼大雨中。
鞋子又沾上了泥水,油纸伞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
颜慕被吹的晕晕乎乎,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余渊的身旁。
小少年蜷缩着身子,倒在满是脏污的泥水中。
柔顺的黑发被雨水打的精湿,散落在泥水中,仿佛明珠蒙尘。
他的脸色煞白,雨水挂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向来艳丽的唇瓣,也像枯萎的花朵般失去了色彩。
夏日衣衫单薄,打湿后紧紧打的贴在余渊身上,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颜慕隔着半透明的衣衫,能够隐约看见余渊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枯槁之色,让颜慕想起冬日里光秃秃的枝干,还有枝干上白色的积雪。
“余渊?余渊!”
颜慕拍了拍他的脸颊,却被指尖冰凉的温度所震惊。
她坐在余渊的身旁,有些无措的撑着伞。
余渊好像晕倒了。
颜慕拉着余渊的胳膊,试图把余渊扶起来。
可惜她是个伤员,而且身体虚弱。
余渊就算再怎么营养不良,也是个十六岁的男性。
以颜慕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拉不动。
油纸伞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个圈,卡在树下不动了。
颜慕一瘸一拐的去找颜父。
大雨倾盆,很快就将她淋湿了。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颜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喊来了正在做饭的颜父。
人命关天,颜父急匆匆的赶来,将余渊背在背上往家赶。
刚才的奔跑消耗了颜慕所有的力气,她站在树下,扶着树干咳了许久。
喉咙泛起腥气,颜慕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应该趁余渊昏迷的时候亲上一口续个命。
她拍了拍胸口,待呼吸平稳下来后,才捡起了卡住的油纸伞。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张猎户迁怒余渊,所以让他在院子里罚跪。
颜慕心底不快,她撑着伞,慢吞吞的来到屋檐下,拿起了那块腊肉。
张猎户家和颜家本无交集,只是颜父为人善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才送了条腊肉过去。
肉类价高不易得,在这贫穷落后的小村落,腊肉是极为珍贵的东西,逢年过节才能上桌尝个鲜。
这样的好东西,没必要留给这对人渣父子。
颜慕冷哼一声,提起腊肉,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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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慕一回家,连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来到了余渊的床前。
颜父去烧火做饭了,颜慕拿了条毛巾,站在余渊的面前,磨磨蹭蹭的不敢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