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见他行之有度,见了自己也不像旁人那边面露惧色,心下满意了几分,道:“其他人出去,孤要与许先生好好聊聊,听听先生高见。”
大殿里有门客感激的看那文士一眼,也有人面露不忿,但都不敢不听从大皇子的命令,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那文士这才开口:“许庸无能,科举半生不中,生活潦倒,幸得殿下给许某一个容身之所,得以苟命。许某不才,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力!”说完跪下,磕了个头。
大皇子又满意了几分,抬了抬手,示意许庸起身,道:“你的忠心孤知道了,说说你的见解吧。”
“某以为,太子殿下与兵部尚书之女结亲,有利无弊。
原因有三:其一,沈家四小姐仅为嫡次女,为太子正妃身份勉强,此前更无名声传出,说明资质平庸,俗话说妻好一半贤,太子殿下有此正妃,正是日后后院秽乱的根源。
其二,沈仲衡虽为兵部尚书,却无兵权,而他本人又为顾国公的连襟,陛下忌惮顾家,便不会对沈仲衡有多少信任可言,因此,太子殿下这亲对他无半点助力。
其三,这最后一点,也是许某以为太子殿下之婚约,不仅不妨碍殿下您去前线,反而对您有利。太子殿下并无生母在陛下面前时常提点,自身又德行出众惹陛下猜忌,如今又要娶顾国公的外甥女儿,更是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陛下绝不会放心让太子殿下前往削藩,而遍数众位皇子,除了殿下您,陛下还能选谁呢?”
大皇子被许庸这番话说得喜笑颜开,他锤了锤许庸的胸膛,将人锤了个趔趄,自己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许庸?这名字不好,孤看你哪里平庸了?!这样吧,从今日起,你就叫许用,可是有用处的很,哈哈哈哈!来人!赏金百两!”
许庸,哦不,现在是许用了,连忙跪下谢恩:“谢殿下赏赐!”
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连忙召集门客商议陛下此举究竟何意,是否会对之后的朝堂局势有所影响,灯烛亮到了半夜。
而知晓“剧情”的陆则秋就没有诸位皇子们那般焦虑了。
她只是又狠狠摔了个青花绘松柏图的瓶子,尚不解气,又拿了鞭子径直冲边上侍立的婢女抽过去,抽了好几鞭,手臂乏累,这才作罢。
“我不信!我不信沈清舒就是那般好运,这一切居然同小说里没有半分差别!不可能,我既然能来,行动也没有受限,那就说明剧情是可改的!”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定是我哪里搞错了……哪里搞错了……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做事绝不能半途而废……对……不能半途而废……”
好半晌,她眼睛一亮,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吓得另一个婢女打了个哆嗦。
而一街之隔的上官丞相府上,老爷子同儿子在湖边钓鱼。
他皱着眉头,一边抚着胡子,一边听着儿子问:“爹,您真不管云儿那丫头了?太子被赐婚,她可是难受呢!”
老爷子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是否能悟,就看她自己了。”
说完扭头看向儿子,板起脸呵斥:“一把年纪了还整日里没个正形!云儿那丫头心仪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早就嘱咐你要按云儿的心意来,你这个当爹的这会儿知道问了,早前做什么去了?!”
上官鸿也留了须,只是较父亲的短多了,堪堪一指长,听到父亲质问,一个不小心揪断了一根,疼的呲牙咧嘴:“嘶……爹啊,你当我没使力吗?可陛下态度暧昧,这婚又是太子殿下亲自去求的,谁知道我们究竟是晚了几步啊?”
老爷子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望着湖面上粼粼的波光,轻叹了一声:“暗流涌动啊!”
上官初云自从樱花宴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夜里哭过多回,眼眶都是肿的。
想起自己换好舞衣在众人面前跳舞,她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赞赏和惊艳,甚至一些姑娘眼里的嫉妒与愤恨,但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没有见到……
明明她离席之前还在与四皇子推杯换盏,不过是换个舞衣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如今更是已经与他人有了婚约……
上官初云站在书桌前写字,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自己如今是否已经成了笑话?连这些丫鬟都知道自己心悦太子,还巴巴上去献舞,而今太子妃却另为他人……
她越想心里越郁结,索性把毛笔一丢,上好的宣纸上顿时晕染了一大团墨渍。
这时,有个丫鬟走上前去,安慰道:“小姐,气大伤身,您不妨去见一见那位,心里也好有个主意不是?”
上官初云看了那丫鬟一眼,道:“你说的对,我是该会会那个沈四。还是你机灵!小琴,赏她五两银子,以后就在我房里当差了。”
沈四,据说还是太子亲自去向陛下求的,以前未曾细看,以后再见,身份就不同了……
她想起太子殿下温和的笑容和挺拔的身姿,只觉得酸涩极了。
“给我重新拿支笔来!”
先下张帖子再说吧,若是能来最好,若是不来……她也有法子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