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德,”又将人喊进来:“你让人把这张纸条给太子妃送过去。”
“是。”谨德赶紧躬身接过,瞧着殿下眼角眉梢的笑意心里有些纳罕,殿下这样子可真是太少见了,年少慕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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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舒送信出去时,仍然是找了江齐,据采秋说,自从小姐上次让她们递信给江齐,她们就一直暗中关注着他道行程。今天他本来应该在东宫当值一整天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在之前那条街的茶棚里喝茶,已经喝了一上午了。
沈清舒:他……不用上厕所吗?
玩笑归玩笑,沈清舒知道这件事之后,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把眼睛里的泪意憋了回去。
这个人,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显得她欺负他似的。
沈清舒想起那人在月光下白皙如玉的脸,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他是盛朝的太子,不知道求婚的流程本来就是正常的,我和他较这个真做什么。
沈清舒从来不觉得自己对李瑞是喜欢,但这一刻,她望着窗外大丛的粉红蔷薇,思念在阳光下疯狂生长蔓延。
好想见见他啊,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呢。
打断了沈清舒思绪的正是太子殿下的一封信,一封来自“雪团儿快递”的信。
“喵呜~”胖嘟嘟的雪团儿优雅的跃上了书桌,睥睨的看了一眼铲屎官,而她的前爪上又被绑上了一张纸条。
沈清舒: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女孩子淡定的给信使大人顺了顺毛,这才把纸条取下来。
“鸡鸣时分明月阁——李瑞”
好家伙,理直气壮的把约会地点定到女孩子的闺房里,我还是低估了太子殿下的厚脸皮。
但是一想到上次在她的闺房里发生了些什么,她眼神不太自然的往一边瞟了瞟,察觉到自己心里莫名的期待,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
沈清舒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太子殿下的美色转移出来,不期然想到了那个疑似“重生”的陆七。
从两人还未相见时,陆七就对她抱有极大的敌意,一出手就想要她的命。昨晚樱花宴上的酒一定被陆七事先动过手脚,所以她才会有那般神色。至于酒里为什么没毒,可能性就太多了。但是既对陆七暗中关注,又对她毫无敌意、甚至保有善意的,以她的猜测,很可能就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李瑞了。
其实从她这算,父亲也知道陆七此人对她抱有敌意。但当时那个下毒的车夫给出的答案太没有说服力了,父亲大概宁可相信是陆相为了自己的女儿铺路而想要除掉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毫无根基的庶女会如此对付一个从未谋面之人。
但是最令人无法相信的,往往就是真相。算上云来楼那次,陆七已经对她下过两次毒了。
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杀心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沈清舒又不是面人,怎么会任由他人如此,但她也担心自己冤枉了一个好人,她终究做不到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格言奉为自己的行事信条,这才又给了陆七又一次“机会”。
不过现在,事情基本上完全明了了。陆七究竟是不是重生的,只要今晚问问李瑞,她在樱花宴前后的行为,就可以有论断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陆七在前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沈清舒的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若是她知晓我穿越者的身份,在什么节骨眼上曝出来,不仅她性命不保,家人也可能受到牵连。
沈清舒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底有烈火在炙烤似的,连灵魂都在颤抖。
窗外的蔷薇花香被微风吹进来,沈清舒恍惚觉得粉红色的蔷薇变成了嫣红。她明白,有些事一旦做了,心底的野兽就会从此失去枷锁。
但也恰恰是这些事,非做不可。
她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撸了撸雪团儿光滑柔顺的毛发,思绪飘远。
这时候,知春在房外敲了敲门,一如既往的声音将她渺远的思绪拉回了人间,她听到知春说:“小姐,顾国公府的凌乔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