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却还知道验过毒再喝。

总是出人意料地戳进人心里。

李瑞端着酒杯，心里有点酸软。

自从雍水诗会那天，他就觉得一遇到沈清舒，情绪就不受控制。

酸涩，痛苦，绝望，温暖，甜蜜，快乐……全都系于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身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光明。

若是够不到便罢了，可若是得到了再失去，即使是原先的黑暗也将成为难以企及的美梦。

得而复失，总是比得不到的更为痛苦。

他深深看了沈清舒一眼，眼里满是决绝和狠辣。无论这光明因何来到他身边，他既然已经触到了，就绝不允许再失去，。

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垂下眼，感受到旁边老四若有若无的视线，摩挲了下手里的酒杯。

奏乐声停了一瞬，又换上了新乐。

他微微侧身，对着身边一直暗暗关注他的四皇子举起酒杯，温声道：“四弟，兄长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李珘被太子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他这太子三哥还从来没敬过他。

转念又有点惊疑，那最后几个字说得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太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眼看着太子果真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袖子没有遮掩，真就是一口喝下去了，嘴角还有些渍迹，不可能作假！

他怎么会知道……

饮完酒，太子向下倒了倒酒杯，示意酒已尽，轮到他了。

李珘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喝，实在说不过去。

他急得满头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却还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青筋攥起，深恨今日为什么穿了一件窄袖的衣裳，连倒都没法倒。

咬了咬牙，强笑道：“弟弟也祝兄长能心想事成。”边说着，一边努力给身后的小厮使眼色。

然后，端起酒杯，仰头，抬起酒杯……终于！！！胳膊被撞了一下，酒洒了。

李珘狠狠松了口气，这才转身骂那个小厮：“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做得好！回去赏你！

继而对太子爽朗笑道：“回头弟弟宴请兄长，兄长可要赏脸啊。”

李瑞笑笑道：“不必了，小事而已，四弟不必介怀。”

自己在各种宴会上向来不饮酒，这个习惯有心之人自然知道。老四虽然一贯喜欢耍些鬼蜮伎俩，但是脑子却一点也不笨，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今晚却一直关注着这酒杯，面露得意。

这酒我不碰，他反而得意，只能说明一件事：酒里有解药。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引我喝下这酒。

更重要的是，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血里有育沛解毒之效呢？若是知道，恐怕有些事就要变一变了……

而要想得到答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喝下这杯酒。

李瑞转了下手上的扳指，眼眸深了一瞬。

事情要冒点险才有趣不是吗？

果然，老四方才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的，而且解药也确实在酒里。

巧了不是，他的解药也在酒里，而方才，他亲手给倒掉了。

李瑞端起酒杯，满意地摩挲了一下，抬眸时下意识地去看斜对面的沈清舒，却发现——

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