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放弃。
东宫太子的寝殿,几日来第一次熄了烛火。
沈清舒没想到长姐的回帖来得这么快,约定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昨日刚递了帖子,明日就可以去长姐府上了。
姐妹两个坐在院子里花藤下的竹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长姐,我还以为你在方府一直琐事缠身,苦哈哈的打理家务呢。没想到,你日子竟然过得这么悠闲,我长剑算是白带来了。”
沈清音笑道:“前几个月确实忙些,后面就好了。我那婆婆既不叫我去立规矩,也不叫我去管这一府的事情,我倒也乐得清闲。”
“你不是方家的长媳宗妇吗?她不叫你管家,叫谁管家啊?”沈清舒确实好奇了,侧过脸看姐姐。
“说是子嗣最重要,还说以我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事情都理清楚,叫我不用着急。”沈清音老神自在的躺着,悠悠答道。
“也是,长姐当然厉害,你这婆婆看人也算准。”
沈清音也不提醒妹妹说话要尊重什么的,索性院子里只她们两个,连丫鬟都打发的远远的。
“对了长姐,我前些日子介绍的大夫,给你瞧过了吗?怎么说的?”
“瞧过了,说我身子康健,有孕是早晚的事,不必着急。”沈清音对子嗣确实有些上心,但她和丈夫感情好,说担心,其实也算不上。
“那就行。那日你回家,母亲还遣我去上云寺给你许了愿,都说上云寺灵验,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有小外甥了。”沈清舒语调慢悠悠的,半是宽慰,半是打趣,悄悄看长姐的反应。
沈清音就笑盈盈地瞧了她一眼:“长姐知道,舒儿向来不信神佛,为长姐大老远跑去上云寺上香许愿,辛苦舒儿了,长姐领你的情。”
沈清舒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长姐这调子阴阳怪气的,几个月没听,还怪想念的。
“你对姐夫平日里也这般说话吗?”
沈清音笑道:“嗯?那我该怎么同他说话?不过长姐听你这话,有心上人了吧。”
沈清舒震惊,索性把身子都侧过来,好奇地问长姐:“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母亲也是,你也是,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就都知道了。”
穿着玫红色襦裙的少妇捂着嘴笑出来,妹妹还是这么容易骗:“舒儿,下次记得,不要被人一诈就承认了。”
沈清舒瞪大眼睛,也不在竹椅上躺着了,下来伸手就去挠长姐痒痒:“沈清音,你居然诈我!”
被挠的人在竹椅上缩成一团,哈哈大笑。
姐妹两个笑闹了一场,沈清舒嘴角的笑还没下去,手就被长姐握住了。
她蹲在地上,有些诧异的看着长姐肃下来的眉眼,听到长姐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清舒,无论你喜欢谁,长姐都支持你。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沈清舒一声“长姐”还未出口,就看到长姐凑近了自己,顿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好妹妹,自私一点。”
沈清舒看着长姐看她时深深的眼神,还有眼睛里隐约闪着的泪光,既震惊,又疑惑。
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长姐,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想我了?”
沈清音顺势松开了妹妹的手,神情恢复了轻松:“是啊,以后你常常来找长姐,方府的厨子是你姐夫从云来楼请来的,做饭一绝,你肯定喜欢。”
两姐妹又恢复了说说笑笑的气氛,仿佛那几句话只是一场错觉。
但沈清舒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长姐那两句话,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还有母亲之前,家里明明对自己的婚事没有要求,母亲却非要自己在樱花宴上给她人选,她原先受了现代思想的影响,以为这没什么,可现在想来,其实在盛朝,一个母亲如此对待女儿的婚事,明显是自相矛盾的。
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呢?
沈清舒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商贩,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脏污混杂的街道,破天荒觉得,自己原来生活在一团迷雾之中。
放下帘子,沈清舒垂眸。
但这些年的亲情和疼爱不是假的。
既然母亲和姐姐都不想说,必然是有不能说的理由。
她叹了口气,事情总会有明白的一天。
很难说沈清舒一直以来活得如此书信自在,真的是因为命好,还是因为心宽。
总而言之,在沈清舒一贯的生活节奏中,樱花宴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