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舒回到明月阁,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给太子殿下去个信,免得他胡思乱想。
于是又找来了一只信封,把写好的信装进去,这才找来知春,面对着她疑惑的眼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啊,这里面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之前陆七的事还没有结果,我找太子殿下,让他帮忙查查。你让采秋想办法给江齐,尽快。”
知春不解:“小姐,既然要尽快,不如让沈英去?他对这事比较熟。”
坐在书桌后的少女转了下毛笔,为自己的大丫鬟解惑:“这次的事,我不想让父亲知道。”说完,抬眼看了眼知春。
知春秒懂,小姐不想让老爷知道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照做就是。
沈清舒看知春出去了,呼了一口气。要是现在就让知春知道她给太子写的是封情书,那她夜里强亲太子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再缓缓吧。
现在,她要给长姐写帖子。
江齐拿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了。
彼时他正转着脖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巷口看了一天,酸的不得了。
突然,有块石子被扔到了他脚底下。
江齐的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手按到了刀把上。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相当安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远处的灯火和天上的新月透着些光亮。
他仔细看了一圈,附近确实没人。
难道是猫?
他屏息等了半晌,也没有杀手突然蹦出来。
但是等他刚一抬脚,又有东西被扔在了他脚下。
江齐确定这人至少不想要他的命,否则不必等他起了戒心就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于是放下按在刀把上的手,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这么厚?”
江齐当场就拆了信,封面上赫然写着“李瑞亲启——沈清舒”。
“这这这……不行,我得赶紧回东宫。”
街道旁一间二层小楼的楼顶上,绘冬问采秋:“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给他?”
采秋伸出指甲吹了吹:“太子殿下位高权重,却还不是……”指了指天,“当然有很多眼睛暗中看着,你难道想别人知道我们家小姐同太子私下往来吗?”
绘冬顿悟,赞同的点了点头:“采秋姐,还是你聪明。”
夜色沉沉,太子拿到信的时候还在书房处理刑部的卷宗,喉咙里有些痒意,手攥拳抵在嘴边咳了咳。
谨德立刻让人又添了一杯热茶。
江齐就是这时候在书房外求见的。
“何事?”声音里隐隐有些疲惫。
江齐赶紧将那封信奉上,看到殿下接过信时手紧了紧,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了。
“属下回家的路上,有人将信扔在属下脚下的。当时信封还有一层空白的,属下只拆到这里,里面的内容没看。”
地上的毯子绘着繁复的花纹,被跳跃的烛火映着,忽明忽暗的。
他静静地等着殿下的吩咐,只是许久没听见声音。
“知道了,回去吧。”
江齐恭敬应是,低头躬身出去了。
而李瑞捏着手里的信,却迟迟没拆。
“谨德,你也下去吧。”
待书房里只剩下李瑞自己,他又沉默了许久,才眼睛闭了闭,将信拆开。
看到开头那句“你不要胡思乱想”时,心脏狠狠沉了一下,脑子里一瞬间有千百种想法冒出来,但无论哪种想法,都不敢肯定或否定,只是紧紧捏住信的一角,继续读下去。
“我不是始乱终弃的人”,短短九个字而已,他却像是得到了赦免,捏信的手轻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