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出不去,石头回头又向城里跑,穿过了几条胡同后,石头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正在石头犹豫之时,大街的前后都有鬼子伪军搜过来。石头抬头一看,眼前就是一座高门大户,门旁还挂着两盏红红的灯笼。在鬼子控制的城里,敢如此张扬的住户一定都是很有背景的,这不正是在寻找的灯下黑么,石头一纵身就上了墙头,蹲在墙头上看了看,正房堂屋里亮着红红的灯光,院子里长满了奇树异草,就是不见一个人影,石头想:先进了再说。
石头轻轻地往下一跳,就跳进院子里。石头自以为自己落地的声音很轻很少,但事也太凑巧了。石头落地的时候,正落在一个年轻女人的眼前,被这位年轻的女人看见,这位年轻的女人就是这座豪宅的主人。原来这女人寂寞,孤枕难眠,就一个人走在院子里,站在花丛的阴影里赏花。不声不响,不动不摇,石头在墙头上当然就没有看到。
石头跳进院子里,年轻女人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年轻的女人。年轻的女人显然受到了惊吓,女人问:“你是谁?”
石头看这眼前正站着的女人,是一个粉香刺鼻,花枝招展的女人,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良家女人。
石头一下用枪点着这女人的鼻子,说:“别出声,要不我就一枪结果了你!”
看到了枪,女人的腿一下软了,打起了哆嗦,嘴都一下不好使了,她说:“好汉饶命,别开枪,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只要不伤害我。”
石头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出声,伤害不伤害你,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这就要看你如何地表现。”
墙外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还不时有枪声传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笨人,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女人说:“我知道,你跟我来吧!”
石头看女人也不像一个刁钻之人,石头就收了枪,女人在前面走,石头在后面跟,女人把石头领进了屋里,石头发现,原来这么一个偌大的豪华宅子里,只住着这一个女人。
女人把石头领进了屋,屋里灯火通明,石头仔细看女人,女人不是个俊人,但也说不出丑来,女人的头发有些稀、有些黄,却被烫成了云丝一样的卷,蓬松的头发像一个鸡窝,鸡窝的边上还偏偏插着两朵刚采摘的小花。女人的脸虽说搽了那么多的香粉,但还是掩饰不住其真正肤色的黄黑。女人口有些小,鼻子有些大,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正顾盼流丽显出她的水性杨花来。
女人将石头领回了屋,灯光下女人发现石头一表人才,笔直身条,衣服也掩饰不住一身强健的肌体,再配上一张刚毅**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女人兀自感到了一种力量的冲击,她先酥了自己的身体,乱了自己的神,女人说:“好帅气的小伙儿!”
石头并不买账,石头说:“少来这一套!”
女人忽然正色说:“放心吧,到了我这里,就像进了保险柜一样,那些鬼子就是借个胆子给他们,他们都不敢踏进这院子一步。”
石头想:有这么厉害?说明这女人非同一般。那么这女人是谁呢,莫非是张富贵的老婆,黑田的情妇小美红?
石头猜测的一点都不错。果然不出所料。这女人说:“知道我是谁么?我叫小美红,你知道这个人吧?”
石头故意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美红看不出石头的真正意思,小美红并不较真。
这女人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烟,优雅地放在嘴上,很潇洒地打着了打火机,点上烟,恨恨地吸上了一口,让烟在嘴里转过几圈后,再悠悠地吐出了一串一串的烟圈。
女人拿起了烟盒,风骚地看了石头一眼,问:“抽一支?”
石头没言语,女人丢下了烟盒,说: “在外人的眼里,都以为我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我心中的苦水又谁能知道呢?”
小美红说:“我家住南京,民国的首都,说起来有一点自豪感吧?谁知道民国的首都安在哪里就会给那里带来灾难,比喻现在的重庆。1937年冬天,南京被鬼子攻陷,鬼子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我的全家都被鬼子杀光了,那年我才十六岁,我在雨花台那个地方,被多名鬼子抓住,然后……”
小美红说不下去了。小美红说不下去,但她要表达的意思石头却心知肚明,一个年轻的少女落到毫无人性的鬼子手里,后果还用说么。小美红停顿了一会,只一个劲地吸烟,最后她狠狠地摁灭了手中的烟蒂,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才又接着说:“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城外,我的身上没有了一片衣服,我原来是被赤身**地当做死人扔在城外,我的身前身后全都是成堆死人,是一场大雨把我浇醒的。”
小美红说到这里哭了起来,石头想去安慰她反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小美红哭过几声就止住了哭,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后来,我一个人靠着乞讨为生,一路往北走,我的祖籍在河北,那里还有我的爷爷奶奶,谁知在武汉落入了人贩子手中,被强卖到了妓院,生生死死就梦一样的到了今天。”
石头不明白小美红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倒苦水,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么,石头不得而知,
小美红说到这里忽然哭了起来,而且是越哭越伤心,面对着女人的哭,石头一下慌乱了起来。说实话,当石头知道眼前的女人,原来就是臭名昭著小美红,小美红又是张富贵的老婆,鬼子黑田的情人,石头真有杀了她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