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十分不情愿,这分明是他们抓的俘虏,怎么转眼就成了伯伯呢?他适应不了。于是,他就没喊什么伯伯。
二猛对虎子说:“你真有能耐,警惕性也真搞,一次就抓了一个大家伙,你知道你们抓得他是谁么?”
虎子用手着后头,仰望着他父亲的脸,摇摇脑袋,实在不知,二猛说:“他就是神枪打皮子,天下枪王的孙子石头,一个七八岁就能打兔子,和我一起玩耍长大的石头伯伯,他的枪法更没说的。”
虎子怀疑,问:“你是说打皮子的枪王么?”
二猛说:“是啊。”
虎子不相信,虎子又问:“他就是你说的从小枪打得很准的石头伯伯么?”
二猛说:“对啊。”
虎子摇摇脑袋,还是不相信,虎子嘴巴张了又张,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说:“你说他的枪法大的好,出枪快,他怎么让我们给抓起来了,他干嘛不用抢来打我们,他是没有枪么?”
石头笑了,从腰间抽出了光亮如镜的匣子枪,匣子枪机头大开,弹夹里全是满满的黄澄澄地子弹,石头给给虎子看过,又插回了腰间。
虎子更不理解了,虎子问:“他不是也叫枪王么?有枪他干嘛当我们的俘虏,有枪他干嘛不反抗打我们呢?”
二猛哈哈大笑,二猛说:“你石头伯伯的枪不是用来打人的,更不是用来打小孩的,是专门打皮子,打猎的,你明白么?”
虎子明白了一些,又好像不全明白,但他还是点点了头。
这时,村口不知啥时围过来了很多人,很多人听了二猛这么一说,他们都哈哈大笑,虎子红了脸,对石头终于叫了一声:“石头伯伯。”
石头痛痛快快地应了一声:“哎!”
石头哈哈大笑。石头拉过虎子的手,亲切地用手反复摸着虎子的头,无限羡慕地对二猛说:“你看,你的儿子都这么大小了,我的对象八字还没有一撇哪,人和人不能比啊,你让我真的好羡慕啊!”
二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石头这时一下又注意到了二猛身上背的枪,石头问:“还在村上自卫军做事?”
有人插言道:“我们现在不叫自卫军了,我们叫民兵,二猛是我们村的武委会主任,响当当的民兵队长哪!”
石头惊异,武委会石头不明白,民兵队长石头却听懂了,石头说:“真的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别说这么多年,了不起,真得很了不起!”
二猛被石头夸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急忙转移话题问:“石头哥,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
石头哥,小时候的称呼都出来了,多么温馨,多么的亲切,石头高兴,石头说:“我这次回来,侍奉父母尽尽孝,这么多年不在家,很亏欠他们,我不走了!”
多热烈的场面一下冷了场子,二猛后悔莫及,很想扇自己的嘴巴,他暗骂自己:“你看我这张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头不是笨人,他敏感地从现场的气氛中他扑捉到了某种不祥,石头去看人们的眼睛,希望从人们的眼睛中找到答案。
所有人的眼都闪烁起来,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看到了别处,谁都不敢与石头的眼光发生碰撞。石头轻声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石头继续问,问现场的所有人:“我的父母怎么了?我的父母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愿意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有妇女干脆就抽泣了起来,石头一把揪过了二猛,问:“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怎么了?”
二猛话没出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二猛说:“大叔大婶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大叔他被鬼子抓进了西口镇,鬼子看他枪法好,鬼子逼迫他做汉奸,大叔他至死不从,最后被鬼子枪杀了,大婶她——”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缘没到伤心处,石头没听到二猛说完,他的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下来……